武的入城队伍,几道熟悉的身影在她脑海中勾勒成形,却有一人憨豪的笑面,渐渐变得透明。
她牵马之手一紧,与此同时,眼角却泛起冷漠和警惕之色。
有人相随。
她借转弯暗察人流,异动竟似一刹烟消云散。
会是何方人?她脚步未停,内心琢磨,漆乌上钩得过分轻易,暗随的,会是他的后手吗?
临冬焰火方始,是城中万众所期待,亦是她约定的信号。
松殿可将第一抹火树银花收入眼底,柳无面待目中亮色殆尽,向楼下出现的黑影招手:“梅烈兄,一切小心。”
梅烈自然不会回应,但却停下了脚步。
柳无面有些讶异,想这万年冷铁也会开窍,便见人望着的,是远方风尘仆仆而至的一抹青衣。
他匆忙下楼,恰好与那抹飘逸的影子打了个照面,见人似被风一吹便会飘走,道:“崔先生,这么久不见,怎么感觉你清瘦了许多?”
崔勿像是一路跋涉未曾停歇,仍微笑着颔首:“多谢关心,在下很好。”
“来找她的?”柳无面问。
“她……”崔勿环视四周,似有什么非她不可说的秘密亟待告之。
“你来晚了,她今夜去网一条大鱼,夜半也不知回不回得来。”他抱着胸道。
岂料崔勿神情一紧:“谁?”
“祭坛坛主,漆乌。”
崔勿脸色明显凝重下来,柳无面见状便知此事不简单,正经起来:“你可是知道什么?”
“带我去找她。”崔勿沉声道。
远处焰火又响,此次,更像是数重警钟,敲击在几人心头。
枯草疯长之处,阿泽悄然停步。
是被连发的焰火勾去了心神,亦是因为,已然踏入局中。
身后马车跟着顿停,而那马夫发觉圈套,一句废话没有,雷掌如山,是要置她于死地。
她蹬马飞上高处树梢,回身看向车头两盏恍若鬼眼的青灯笼,只见帘内不知何时伸出一只带着镜光甲套的手来,手似无骨,指尖一磨一转再一弹,化出无数细小的利刃侵袭。
她横剑折尽一旁茂盛,蕴力回击,然叶刃与暗器相碰之际,分明泛着寒光的碎片竟化成黑水,将她挥去的冷绿无情吞噬。
烈火焚烧的嘶嘶声此起彼伏,丝缕灰烟自地上冒起,黑水所溅处,草木尽枯。
好奇特的烈毒。
她眼神一利,挥动手中溯雪,且看看这腐蚀草木的剧毒,能否侵蚀她无坚不摧的铁剑。
她势力如虹,直劈车盖,速度之快眼不得见,这下挥洒而来的刃墨皆如遇烈阳,湮灭于无形之间。
而车内沉袍如夜之人,也终于不能再安坐如山。
林间鸦雀猛然飞散,她知道该来的人已至,就在马蹄声哒哒逼近时,那漆乌面上迸现一丝裂痕,随即出掌震裂马车,趁此间隙匿去。
阿泽拂袖挡住飞来木屑,淡淡然望着那见逃跑之人停在漆黑的密林前。
从林中缓缓走出的人黑弓长立,正是梅烈。
他话极少,功法凌厉多变,又有阿爹所铸之弓相辅,她每每见到也要惊讶一番。
武学之道,最难得的便是天赋异禀,自成一派,但凡如此,往往不受约束,冲破条框枷锁,有成宗师之势。
她自认在此方面远逊于许多人,虽受几位高人指点,又得几门绝世功法,但这些又何尝不是束缚?
好坏相佐,乃是万物恒长之理。
她翻身前去,提醒了一句:“护甲有毒,小心。”
话音刚落,林后又传来一阵风掠的簌然之声,她转身一看,便见一青一白两道熟悉的身影。
身旁梅烈已纵身打斗,她望着风尘仆仆的崔勿,竟是愣了一瞬。
倒不是惊讶于他在此处,而是习惯了每一场竞速之中,眼前人都会是最快的那一个。
三人明显同步而来,却是梅烈争先,她来不及细想,心细的柳无面已将她拉过,眼盯着那冷面的黑袍人,道:“他不是漆乌。”
无面的眼力毋庸置疑。
很快,那漆乌自知无路可退,竟轻轻一笑,缓缓转身。
这笑瘆人,却是尖细的女子之声。
观战的她听闻一凛,不是西疆的玉面蛛又是谁?
若是如此,今夜漆乌又去了何处?
她脑中霎时结了一团乱麻,感觉身旁崔勿呼吸微促,似还有什么惊天的隐秘要吐露,转过头去,却没注意到穷途末路的郎扶忽而旋腕挥来最后一击,仍是难以抵挡的穿风墨雨。
她旋身拂袖,同时将二人尽数扑倒,在枯草地间翻滚几圈,她率先稳身站起,面颊上传来点点灼痛,再看身上,凡被那墨毒所溅,皆蚀出星点黑洞来。
另一方向的梅烈未受波及,迅速以长弓将玉面蛛扼喉,再扫腿一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