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山北绝息龟前来捧场。
要知道,它可是堂而皇之地抢了人的生意。
这老板必非凡人。
褚阔心想,迈步往里,却被一柄红绫墨刀挡住。
“师兄,这个时候还想着赌钱,你是不怕我替师父打断你的腿?”
苏剑嗔怒,红衣凌傲如梅。
褚阔不禁双腿发颤,轻轻将那乌刀推开,无奈道:“在师妹眼中,师兄就是这么不靠谱的人么?”
“是。”她毫不客气地回。
褚阔低声解释:“我的好师妹,你不想想,筑金阁能在棺山开起来,背后东家与息龟是何等关系,如今我们要救之人便在息龟手中,你说说,我这进去是贪图享乐么?”
苏剑冷冷一哼,长刀将人拍后两步,率先行动。
褚阔仰天长叹,紧随其后。
万剑宴后,苍林殿昼夜不息。
息龟面色一连阴沉了好几日,只因先前对准秋杀的矛头,纷纷朝他而来。
若是这人在他手里,他怎会烦闷?
偏偏这秋杀在无路可退的北山地盘,消失得无影无踪。
望向殿内站着的青衣女子,他无甚理由一掌拂去,她退后摔倒在地,眉目不展。
抚着心口欲起身,背后却像是撞上了谁。
她下意识避开,抬眼的一刹,当即瞳孔一震。
一袭紫袍之上,那面目带着三分熟悉,又染上十分惊讶。
竟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的旧敌人。
她身体僵住,当年剿灭不夜山,唯此人逃脱,混迹四年,竟还在苟延残喘,如今又上了北绝的船。
这对她来说,是何等不妙事。
“你来了。”息龟语气稍缓。
穆骞迟淡淡应了句,收回在她身上的视线,道:“想必大人这几日头疼得很。”
息龟冷哼一声,眯了眯眼:“我都未想过动秋杀的主意,他倒好跑来惹我,要是被我抓到,必将他碎尸万断。”
“山下风言风语正多,你可有应对之策?”
息龟莫测一笑:“既然众人都觉秋杀在我手上,便别怪我作假成真。”
穆骞迟亦笑对:“我会尽快接手盘龙殿事宜,助你一臂之力的。”
息龟点头,那裘龙愚蠢,真以为招揽了能将,想抢他的财路,却不知这穆骞迟本就是他因赌结识,引其上钩,谋篡其位的棋子。
殿下阿泽透过他阴鸷的神色,终将此里应外合的阴谋看穿。
只怕万剑宴的输局,也不过是让裘龙心神松懈。
可她比此人早一步认识那穆骞迟,她知道,他从前挖空不夜门的本事,终有一日,也会用到棺山诸位的身上。
在这江湖,人人都想做虎首狼王,然最后的赢者,往往只有一个。
过了片刻,息龟又提醒:“裘龙手下皆是喽啰,你稍加恐吓,便可为你所用。”
穆骞迟却兀自叹了口气:“正因为全是喽啰,我才来找你讨些人用啊。”
息龟本就多疑,思量片刻,试探问:“想要多少人?如今我这正是众矢之的,不能给你太多。”
穆骞迟沉吟片刻,扫过殿上,目光不出意料地停在了面色苍白的阿泽身上:“就她罢,如何?”
她垂下的眸中泛起冷血。
息龟眼神在二人身上回转一阵,还是抬了手:“要便拿去。”
穆骞迟道了谢,淡淡告辞,息龟斜靠在高椅之上,并未回话,眼神在掠过阿泽背后的剑时,闪过一丝异样。
“等等。”
他苍然出口,飞下了高殿,伸手抓去。
她下意识转身钳制,几招后,那剑还是落入息龟之手。
他一把扯去缠剑的青布,露出玄铁剑身,普通至极。
抬掌拍了回去。
阿泽接过之时,他又一掌袭来,她退后几步,终于涌出一口鲜血。
“不敬,当罚。”息龟冷冷道,又看向穆骞迟:“她若有丝毫不从,尽管重罚。”
“我知道了。”穆骞迟扫过人的眼中多了一丝兴味。
从苍林殿一路至盘龙殿,她步履虚重,双腿恍如灌铅。
她杀裘龙,却让这盘龙殿迎来了一位更狠绝无常的主人,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紫衣的穆骞迟却慵懒地朝她寒暄:“不夜一别,好久不见。”
她未语,脑中思索着此人不夜山后的际遇,以及她入他手,会遭遇的境遇。
两面的手下作势将她押住,她绝非任人欺辱之辈,很快动手,将他们打飞。
“四年光景,姑娘修为之精进实在令穆某惊叹。”
他说的是实话,这般长进之速,若干年后,绝不亚于当世任何一位武绝。
说着,酒盏定定放于桌上,飞身亲自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