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她低头认错,崔勿将她拉至身后,向前方人出示了一块系着彩绳的令牌:“我受裘龙大人所邀。”
那几人许是刚换过岗,有些怀疑。
谁知此时,山弯处又传来一道苍冷的声音:“崔少阁大驾,我家主人请您一叙。”
紧接着,一袭青影从苍郁的林色中走出。
棺山守卫皆愣了愣,连忙拜见:“戚老。”
阿泽闻声微微抬眼看去,人白眉灰须,双目却精神矍铄,不遮冷血,这便是吴川给她找的引路人么?
看上去实在叫她不敢轻信。
身前崔勿已道:“何劳戚老亲自相邀?正好,崔某有东西要献给息龟大人。”
语罢,朝她递来一个眼神,她即充当跟班,二人向棺山深处去。
一路,崔勿镇定自若,但她却看出,刚下裘龙地,就被请上息龟殿,来者不善,听闻这南北二绝关系交恶,并非捕风捉影。
棺山四绝,东西南北各踞其一。
他们前去的,便是北二绝息龟之所。
北生密林,带来阵阵阴森之意,最深处一座石殿赫然入目。
古木相环,苍苔阴碧,苍林殿。
“崔少阁来这棺山,却独独去南边的盘龙殿,若是让我大哥知道了,不定生出什么误会来。”
声音调子微异,苍迈而浑厚,却极有穿透力,震人脑门。
阿泽默不作声跟于人后,见殿首之主并非老迈之相。
乌发尤墨,双眼有神,除了背峰驼起,看上去便是四十年纪。
“息大人何出此言?”
崔勿淡然笑笑:“棺山新设一赌坊,本想邀息大人赏光开局,但只怕息大人误会抢了您的生意,才不敢贸然拜访,帖我却是带来了的。”
“难道不是么?”息龟反问,目微眯了眯:“未曾听闻崔少阁也涉猎赌术。”
阿泽见人回应,掩下惊讶,传闻这棺山四绝一瞎二聋三哑四瘸,然她已见二位,却几乎察觉不出他们的伤残。
“棺山百间赌坊尽握于大人之手,故我这朋友新开的赌场,也望得您照拂。”崔勿从宽袖中取出一张金帖,上纹幽兰香草。
手下送上。
“崇氏子,崇鸣鹤……”
息龟翻了翻,眼中露出危险之色:“兰台之人也来与我抢这棺山小小的赌坊生意么?”
阿泽了然,兰台崇氏以富扬名,生意遍布天下,但这棺山赌场同样名震四海,前来玩赌之人数不胜数,息龟掌控此脉,向来是四绝中最富,更何况赌场结交万千赌友,势力更是非凡。
所以这生意,息龟不可能分田与他人。
崇氏敢虎口拔牙,不可谓不是自寻死路。
“我这好友是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息大人若不前去一探,怎知是抢生意还是互利共赢呢?”崔物语气波澜不惊。
息龟耳聋,看着他出口才知他说的什么,待其语罢,冷笑一声:“那我便给崔少阁一个面子,何时开局?”
“三日后,棺山筑金阁,恭请息大人赏光。”崔勿颔首。
阿泽随即跟人离去。
殿内,息龟招来戚省,眼神冰冷:“若不是我今日发现,这裘龙便真要联合外人不声不响地抢我生意了,你跟着他们下山,格杀勿论。”
戚省一惊:“那崔少阁也……”
息龟阴阴一笑:“别死在我的地盘,如今棺山正乱,崔生一要找,便去找那裘龙罢。”
午后已过,山将黄昏,此刻才有短暂的柔光。
她与崔勿很快便被青衣老者拦了下来。
“戚老?息大人是要你来送我,还是杀我?”崔勿有所预料。
“阁下自寻死路。”
戚省不多废话,招招凌厉。
她看在眼里,正要相抗,眼前忽起一阵香灰,借人迷眼的片刻,崔勿道:“向南去。”
戚省提气追来竟是丝毫不落,很快攀上她的肩膀。
她反手甩开,丹田沉气,跟了上去。
夜深,棺山阴云笼罩,不见星月。
身后无人追来,前方却正好迎面撞上两个持火把的巡逻彩衣。
她欲将二人解决,被崔勿拉远了去。
他身轻如风,极懂躲避之道,等她环视四周,见暗夜的顶端,有一明亮之所。
“先生鬼鬼祟祟,是要在裘龙地盘做什么?”她问。
崔勿仍对她的敏锐感到诧异:“裘龙手上有一块东绝冶狼的月狼令,携此令者便可畅通来往东岸商道,我要前去盗取此物。”
“哦?原来他便是利用此物诱惑你朋友在棺山开赌场,以抗衡息龟的么?”
阿泽心渐明朗,今日息龟的半路拦截,只怕也在崔勿意料之中。
不然那送给息龟的金帖,便难以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