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踏入江湖以来,翡石村一案的狂风是谁掀起,剿灭不夜山的巨浪又是谁搅动,不言而喻。
“据我所知,玄机扇便是万物阁交给赤尾诱惑三弟的筹码,但赤尾却骗过了所有人,若不是迟日城二位相助,此事只怕再难水落石出。”
侯弱聆想起过往,脑中混乱横生,他成为赤尾之后所做,他记不清楚,却知必是极为肮脏之事。
他的手都不住颤抖起来。
“寒山君!”
阿泽很快发现面前人的异样,旋身其后,替其运力。
侯弱聆双目如海溢红,良久才清醒过来,从一旁的阁上拿了药吞服,连声音都虚下不少。
“我被赤尾控制,常年服用迷乱心智的诡毒,如今得良药相辅,难得清醒,但体内脏腑已然侵蚀得差不多了,也不知何时会再丧失心智,变回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侯弱聆抚了抚胸口,看向她深沉欲言。
她明白他意,只道:“天无绝人之路,我想若是当年的寒山君,当会如是告诉自己。”
侯弱聆目中一痛,是啊,若是当年,他必像她说的那样,但毕竟物是人非,他眼神逐渐坚定。
“从前的杀孽纵非我本心,亦是我亲手为之,总该有人为此付出代价,而如今我这残体能做的,便是让杀孽不再继续……”
“寒山君在侯门一日,侯门便安稳一日,温小姐才能再无忧无虑一天。” 她定定打断,将二人身旁的窗子推开些许,从此处望去,可以俯瞰整个侯门,更别说廊上那小女子。
侯弱聆一愣,强撑着笑了笑:“莫谈看到你如今的样子,会很欣慰的。”
阿泽垂眸,她幼时在山庄中是最捣蛋的一个,姬庄主也拿她没办法,常说等她长大练了武,他便可以好好教训她了。
想到这,她目中一暗,朝人告辞。
侯弱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竟缓缓伸出手,面上带着似要触及什么,却又永远触及不到的飘渺神情。
“若真到了那一日,还请——”
“若真到了那一日——”
阿泽停步,转身深深俯首:“褚泽怕是还要请寒山君帮忙。”
语罢,很快消失在琳琅阁楼间。
迟日山庄——
吕熠让她在庄中养伤,正好明日还要去赴仙亭宴,她便答应了下来。
书案前,她执笔良久,隐隐构思着什么,终从怀中取出一直带着的铜雀令,与信一同装进信封,望向窗外残阳。
直至有人敲门。
“是我。”
门外清润的声音,她已然十分熟悉,是吕熠。
“进来。”
她将信封好,朝门口望去。
吕熠着一身白衣进来,端着每日魏廉炼好的药,治她面上伤。
他走至她面前,将药放下,无所避讳地凝望着她面上,阿泽知道,是在看她的伤势。
不知为何,伤口轻溃,一直没有痊愈的迹象。
“魏廉这破郎中,哪里学的本事,竟是一点用处没有。”
他目光被那道狰狞的红疤刺痛,沉声怨。
“全仙亭你怕是找不出比他更好的郎中。”她见人语气很不好,随口安慰,又将桌上的信推至他手边,道:“此物请派人帮我转交仙亭客栈,务必交至吾妻手上。”
以她妻子自居的只有柳无面。
吕熠点头,忽然想到什么,目中闪过玩味:“你是个假夫君,那你这妻子不会也是假的吧?”
“与你何干?”
阿泽抬头面不改色回,柳无面的身份她不便透露。
吕熠被呛,却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争赢。
她不管,将一碗苦药喝了去,又端着他送来的药到了镜子前,盘腿坐下,将药细细涂于伤口。
凉润如雪,异常舒服。
她做事一向利索,抹完药正欲起身,头顶却撞到什么,痛得她又坐回了原位。
背后传来一声闷响。
她一回头,见吕熠也跌坐在地上,指尖抚着下颌,看向她的眉眼皱起,像是也撞得不轻。
“没事吧?”
她方才太过认真,竟没注意到人的到来。
吕熠沉声回了句没事,又一直看着她,目中漆黑,似有责怪之意。
她也皱了皱眉,明明是他悄无声息如幽灵一般,怎么好似成了她的错?
于是起身道:“多谢你今日送药,出去吧。”
岂料吕熠一把将她拉坐下来,瞥过窗外残阳,不悦问:“天色还早,就不能请我多坐会?”
她眸羽轻轻一颤,竟也没有拒绝,只看了他一眼道:“未尝不可。只是,光坐着未免无聊,我这还有酒,你喝不喝?”
吕熠以为她会直接下逐客令,没想到竟邀他喝酒,怔了怔,半晌却摇头道:“不喝。”
阿泽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