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毛骨悚然,身旁又传来低闷的提醒。
“他身上有古怪,再不收手就别想走了。”
他低身看去,才见伏在身旁的单薄玄影。
是她将他撞离了危险,推他的手都还搁在他腰间。
他波澜涌目,太知阿泽警示之意。
此人明明中毒,却变本加厉地嗜杀,甚至没有任何常人的反应。
滞神间,阿泽不知累地爬起,奔入黑暗。
他目光追随,等剩余的手下四散入林,亦影逝如风。
那人一拳击断枫木,红叶如血飘零。
“你跟着我做什么!”
阿泽感觉到身后追逐的脚步,冷声皱眉:“混淆视听,不懂么?”
“谁跟着你?”
吕熠也不客气,但几乎离了寒山,身后动静却无休止,他目中一闪,神智不清之人,怎么可能明晰他们的方向?
“他在追你?”他沉声看向前方人。
那人穷追不舍的劲头,阿泽不可能没有感知,沉了沉目,却无头绪,又嗅了嗅身上,血腥气?
不对,受伤的人都有。
忽而,她想到了什么,暗眸刷的一清,是观鹤救走之人身上的脂粉香!
“是我身上的脂粉气。”
她心头暗恼,迅速脱下外袍扔入山崖。
柳无面做事总是这么不牢靠,回去后定要数落他一顿才行。
吕熠本被她雷厉风行之举所惊,又无奈叹气:“穿着夜行衣还撒什么香粉,你当杀人是好玩的么?”
阿泽实在想一剑将他抹了脖,却只能忍耐,先摆脱眼下困局。
刚要换个方向逃跑,吕熠却存心触她霉头。
“你速度太慢了。”
身后危险迫近,吕熠不由分说提起她肩,沉息疾步飞跃。
他这才闻见她身上香,但这与他之前嗅到的明明不是一种气味,他分心端详了人一眼,只见满目冷清。
他轻功尚可,至少比受伤的阿泽好上一些,她也就没有抵抗。
褪了沾有脂粉的外衣,那人果然没有再追上来。
直到出了寒山枫林,两人均松了口气,但吕熠的脸色如结严霜。
他其实生得一副明朗的少年相,与这般狠厉阴恻并不搭。
“解开。”
她将双脚的铁链卷起,二人正式照面。
“不行。”
吕熠眯了眯眼,显然对人命令般的语气极为不满。
阿泽却已悄无声息地抽出了半生,横在他面前:“现在呢?”
“你说了算。”
吕熠垂眸瞥过那寒冷的剑面,轻轻一叹,从袖中取出一把精细的钥匙,欲替她开锁。
“我自己来。”
她唯恐人使诈,后退腹诽这不情不愿,狼心狗肺之辈。
吕熠倒是将钥匙置于她眼前,但语气甚笃:“这是我迟日所铸精锁,云母金樽,你开不来。”
她目光一紧,此人敢直言身份,想来那日进城张扬,仙亭大约没有人不认识他们二人了。
吕熠见她没有再说话,于是缓缓蹲下身去,嘴角却染上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
将钥匙插入龙环暗孔,他二指悄然勾上连缀的铁链,阿泽料到了他的诡计,扬尘横扫,然脚腕上的金樽却不知为何忽地收紧。
那偏目挡尘之人一手抵住她的踢招,同时起身一攥长链,她便被抽去稳定,猝不及防向后跌倒。
吕熠倒是上前拉住了她,只不过眼疾手快一个劈掌,她只觉额头撞上人身,后颈阵痛,心怀不甘却仍遁入黑暗。
她出长生殿如此久,竟从未如此狼狈过。
因为遇上的人要么实力不如她,要么阴险狡诈不如吕熠。
丹枫滴露,飘飘摇摇。
吕熠拂去一片将落上人眉眼的冷叶,这样迎面的动静,她却安谧如眠,终于不会再耍什么心机了。
他今夜只得了这一胜,阴郁的眉目舒展了些,吹了声长哨招来潜伏的手下,以及他的扶摇马儿。
“公子,属下无用,害您受伤了。”他们齐刷刷跪地。
吕熠望着,便想起今日惨败之局,心情顿时不好,朝其中一人勾了勾指道:“你过来,将她带回去。”
“是。”
那人领命前来欲上手。
他却又皱眉:“你做什么?”
“属……属下将这人扛回去啊……”那人实在惶恐。
“你当她是什么山野猎物么?”吕熠面露不悦之色,冷冷命令:“抱回去!”
“是。”手下应答,不敢瞟人黑脸,目光只流连在公子扶着人肩膀的手上。
他很想开口,要他抱人,也得公子先松手才是。
吕熠叹了口气,他这些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