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她惊异的是,撞上山石的诡物竟似毫发未损,很快扑腾利翅卷土重来。
她心尚未平定,只能连滚躲避,灌力竖剑,欲将之一击致命,却只划破几根轻羽。
“不能杀!”
面前赫然出现一双青靴,还有人沉紧的眉眼。
“让开!”
她冷喝,推开阻挡视线之人,半生直去,腥血顺剑淋满她手,她一剑奇快将死物挥出老远。
将将站稳身形,平复翻涌的呼吸。
曾以为半生出世,所染第一道猩红会是畜生之血,没想到几经辗转,确实如此。
还皆是因为一人。
“为何阻我?”
她手支着剑鞘扫视人。
徐斜行眉目少有地凝重:“若被此鹰所伤,亦会染上腐心之毒,噬心蚀髓,生不如死。”
然他接下来之语更让人心寒。
“还有,鬼鹰记仇,你杀的这一只,是穆骞迟的爱宠,鹰中鬼王,一旦被它血液标记,出现在鹰群察觉范围之内,便会引来追杀。”
“那我便把每一只都杀光,直到世间再无这嗜血鬼鹰为止。”她起身,手入溪涧冲尽腥血,语气严寒。
徐斜行一怔,望着她的眼色晦暗不明。
耳边隐约传来厮杀,再次望向夜瘴缭绕的澹渊阁,阿泽直接一个飞身掠木。
他无奈相追。
枫湖殿外,那黑袍人仍在逃。
纪殊明明几次三番见到他的影子,追出去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甚至最后一次,他与仙亭大弟子等人一同将其包围,本已是手到擒来,岂料等他们逼近,抡刀一挥,那明明白白,实实在在的血肉之躯,竟只剩一袭黑袍,恍若蜕了皮的蛇逃之夭夭。
祸不单行,死守之处竟传来打斗,难道那人已金蝉脱壳,前去夺仙人心了?
他们提剑匆匆赶去。
然这边,将殿下动静尽收眼底的薛汝萍却觉二者并非一伙。
翻身入殿,弟子严阵以待,视线不曾离开那血红之物一刻。
他心中却不安弥漫,听闻外界打斗愈演愈烈,吩咐薛帷死守,自己反持剑离去。
澹渊阁伫立于岫玉峰顶。
本是一堆研究岐黄之术的顽老居所,再加上今夜非常,年轻人都被派去山前救治伤者。
阁内更显冷清。
李渡望着一簇簇腾空的烟光,不由想象山前是何等景象。
他有些失落,扫过身旁瞌睡的梁松,没好气地喂了一声。
“做什么?”
梁松气虚一线,却也回了他。
“你说,今夜能抓到那凶手么?”他百无聊赖问。
梁松扯着嘴角一笑:“那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事,和我一个要死的人有什么关系?”
李渡欸叹,也不管人讽刺,笃定道:“枫湖殿有我师父坐镇,什么妖魔鬼怪都休想踏近一步!”
梁松不语。
夜间阴风阵阵,将屋内唯点的几盏孤灯吹的飘摇不止。
李渡再欲开口解闷,却见一扇紧闭的窗子忽地弹开,他以为是风太猛了,起身去关,身体却僵在半路,久久未动。
那敞开的窗外,赫然立着一道黑影!
“梁松!”
他抬起颤抖的手去拉身后人,那端却毫无反应,视线不过离开一瞬,影子便陡然出现在他面前。
黑袍下似什么都没有,却一个拂袖将他甩飞老远。
他甚至来不及出声,先重重撞在门上,喷出一口鲜血。
双眼昏黑,模糊中只见那人走向梁松,他咬紧血牙,撑地欲起,双手却不争气一软,头栽地面,不省人事。
阿泽进门时,心中涌动霎时吹凉。
“李渡?”
他还存着执念,被这么一唤,眼眸颤着睁开一条缝,只指向那扇灌风的夜窗:
“梁松……”
她皱眉,奔向倒地的梁松,一摇动,便感觉到手上湿粘。
还是晚了。
她糊满浓血的手握成拳,将人翻过,才见人心口已被挖空。
此人是个聪明人,而这江湖,刀光剑影,错综复杂,最不缺的便是聪明人。
不敢耽误,提气朝窗外追去。
“醒醒——”
李渡脑中混沌欲裂,却总觉有什么牵着他心,让他难以沉湎。
猛地睁眼,胸口一阵翻涌,又不知服了什么,清凉润肺,疼痛慢慢消减下去。
“徐兄……”他看着眼前人。
徐斜行动作逊于阿泽,赶来时殿中已然空荡。
就在此时,又有一人凌风而至。
“师父!”
李渡艰难扭头,见从容不迫的青衣,方才平定,却又被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