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李渡口中听过这个名字,他便是其师,也是岐山沧海一脉当世难遇的练武奇才,相传十五岁时便已将沧海扶风练至炉火纯青,十七岁参加仙亭会武拔得头筹,乘风而行,扶摇直上,能取剑湖七莲而不起一丝涟漪,得来剑湖踏风的名号。
她一眼便见那最年轻的青袍男子,一时有些惊讶,多数苦修者都有少年白头的毛病,此人则不然,发色墨华,容颜清俊,看上去弱冠年纪,眉宇间已如得道者般风过深潭,波澜不惊。
且长身玉立,仪表雅正,颇有风范。
她愈加怀疑李渡的身份,却见人喜色溢于言表。
薛汝萍很快注意到了后辈,与同道拱手,向人借路走来。
毫无窘迫之相,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当然,众人也在下意识为其让出一条道来。
“师父!”
“师叔。”与李渡争吵者亦收起情绪,恭敬行礼。
薛汝萍向他们点头致意,一派祥和,又被徒弟拉着寒暄不迭。
当真是一副好脾性。
胡不归等人倒显得见外了,但他着实没想到自己精心寻找的目标竟是此人弟子。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在下云胡堡胡不归,久仰前辈大名。”他于今日第三次自报家门,还特意拉来师妹,毕竟这样的大人物可不常见,胡鸢愣了一会,也微红着脸行礼。
“原是游山先生门下,幸会。”薛汝萍以礼回之,这让他们受宠若惊,不由叹,这才是岐山骄子该有的举止,贵而不骄,雅正大方。
这下唯有阿泽的身份成谜,薛汝萍一早留意:“这位姑娘是?”
“呃——”
李渡不知所云,阿泽扫过这不成器之人,看来今日这一声师父,师祖是免不了了。
“弟子褚泽,见过师祖。”
她厚着脸皮朝人拱手,语若平地惊雷,闻者沉静碎了一地。
李渡那死对头直接将不可思议写在脸上,而云胡堡一伙也是愣了许久。
反倒是薛汝萍一贯云淡风轻:“你——是李渡的弟子?”
“是。”她不管人神情僵硬,低眉回。
其实,若视她为众芳流的徒弟,这位薛汝萍就得喊她师叔了。
岐山拈花一派早有没落之势,门第稀零,而沧海一派则广集门徒,故同龄弟子之间,拈花派的辈分大多高于沧海派,薛汝萍以其卓越天资而为例外,因此李渡亦然,这大概也是他被人针对的原因之一。
“对!”李渡反应过来:“弟子此次来积玉山遇上阿泽,与她有缘,恰好她亦敬仰岐山,我便自作主张将她收入门下,我记得您说过,岐山弟子入门三年便可收徒,对吧?”
薛汝萍静看他们片刻,竟没有多问,只向她道:“既入了我岐山,此事了后便随李渡一同回去,再补拜师之礼。”
“是。”她想此人思虑真是长远。
一番交谈下来逼近正午,晴空亦有烦人之处。
这处乃进长清的门户,玉柱青匾,古朴威仪,崖上生有一棵迎客松,万古长青。
故名松风台。
此时松下已聚集了不少避日群众,饥渴交加,不免抱怨。
“要我看,这长清着实没什么担当,我们在此等了这么久,也不见个说话的主儿。”
有人口干舌燥,见不远处停着一辆草棚牛车。
小倌素衣,挑了个有风有荫的好位置,悠闲地扇着斗笠,车前竟排起了买酒的长队。
“喂!那位贩酒客!可否将酒分我一口?”
凉酒勾的他口水直流,奈何身无分文,更觉不解气:
“这日头晒人,长清门里那帮杂碎是要将我等渴死,什么狗屁天下第一门派!”
此话引得大伙惊哗。
然那年轻的贩酒郎却朝他勾了勾嘴角,随手一舀,便是一筒晶莹。
“冲着兄台这番话,酒送与你了。”
大汉未细想,惊喜接过,囫囵畅饮。
旁人羡慕,更懂了他的意思,眼冒精光。
于是一人率先喊话:“去他爷的长清门,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小爷我改天就放火烧了太清殿!”
这话比方才还狠,他又话锋一转:“小兄弟,能否也赠我口酒喝?”
人笑了笑,也不说话,竟真毫不吝啬地取酒扔进人怀里。
“痛快!”那人掀盖牛饮。
一时,松风台上恶言咒骂此起彼伏,义云大会变成了伐清大会。
游侠散客,无亲无故,浪迹江湖,本就是一群为了酒能豁出命去的人。
况且,长清是不会因为这些口舌之快对他们穷追不舍的。
太清殿。
长清有五宗长老,除去掌门纪玉华,主事者唯魏弃与万虹二位而已。
此刻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