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师门名微,方才一瞬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谁知这位年轻的姑娘竟还猜出自己所属一脉,心情一时翻涌,不知是感动还是诧异。
良久才叹道:“没想到姑娘对我们云胡堡有如此了解,断山掌正是吾师,只是你是如何看出的?”
她礼貌颔首,瞥向人宽大的手掌:“少侠这双手宽厚有力,需得终日练掌方能成此。”
胡不归于是轻抬双手,失笑:“原来如此,姑娘见识广绝,令不归佩服。”
李渡见二人你来我往,早已忽略了他的存在,百无聊赖间回望身下长道,惊讶自己竟然走了如此之远。
视野中出现几个与胡不归行装相似的人。
“师兄,可算追上你了!”有少女声音清亮。
胡不归听闻灿烂一笑,出言介绍。
原来少女乃是他师妹,也是胡奇孙女,名叫胡鸢。
几人相互致意,顺理成章地搭伴上山。
胡鸢是仅有的女子,自然与她同路。
“听说岐山这次派了不少弟子来,你们怎么没和他们一起啊?”
她是个心直口快的姑娘,见师兄找的同伴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有些失望。
谁人不知岐山弟子满天下?
多则庸乃自然之理。
胡不归见人如此莽撞,立刻眼神警示,阿泽随口扯:“师父派我等先来查探情况。”
“原来如此。”胡鸢不再深究。
不知是否有人相伴的缘故,一行人走至长清,并无之前疲惫,反而对接下来的场面愈发期待。
翡石村一事可谓江湖近几年来最为轰动的大案,本来抓住凶手才是正事,但不知从何时起,长清竟成了众矢之的。
最初叫嚣的不过是些颇具正义感的侠客,很快小门小派也参与其中,再后来义云令顺时而生,将混杂的势力聚集壮大,一些向来以维护武林安宁为己任的大派,即使不愿自降身价与义云之士为伍,或不想掺和到这江浑水里来,如今也不得不出面协调。
岐山派便是如此。
“想不到义云之士竟如此之多!”
李渡眺望人山人海,大伙穿红带绿,无奇不有。
“此次大会本就是正义之举,能引来这么多人也是情理之中。”
胡不归虽能体会到长清进退两难的困境,但仍选择做义云一方,这其中当然包含着家族利益的考量。
不过他亦好奇这天下第一名门面对此情此景会如何抉择,又是否能想出两全之举。
胡鸢年纪还小,四处张望,见对面上来一行人,皆着银纹青袍,个个英姿勃发。
“诶!是你们岐山弟子呢!”
她眼睛亮,很快发现他们佩着岐山令牌,拍了拍李渡。
李渡悸然,心想这云胡堡人怎都爱拍人肩膀,但当他顺其视线看去时,面色顿时一僵。
青袍中恰有一位腰配双刀的男子。
他耳力着实好,隔着老远,依旧捕捉到了胡鸢口中岐山弟子四字,朝这边一瞥。
很快走来。
阿泽见李渡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心下了然,朝那位未见其人,先闻其恶的混货看去。
人模人样,不值得注意,不过他腰间配的双刀,窄刃宽背,刀身流畅,不可多得,锃亮得能照见路人的影子,可见主人对其爱护有加。
“你怎么在这?”
那人走路生风,冷漠扫视他们一行。
“你能在这儿,我为什么不能?”李渡直视怼了回去。
那人似乎未预料到他会出言不逊,一挑眉,神色微愠:“怎么,亥字房的人出去走了一趟,便觉得自己长本事了?”
“你——”
李渡方才找回的气势一溜烟不见。
胡不归虽五大三粗,但颇有心思,为缓解紧张,轻咳一声,堆着笑意自报家门。
那人这才注意到他,拱了拱手。
他只得干笑着沉默了下去,胡鸢本见人少年才俊,心中有些少女的荡漾,这下对他的好感更荡然无存。
这时,人群隐隐有躁动之势。
原是一众最有威望的正派前来,衣冠楚楚,气度非凡,惹得众人探头。
“那僧袍前辈一派仙风道骨,想必就是普寺的含虚大师了吧。”
“没错。”同行又看向他身旁几位黄衫人呼:“没想到仙亭宫也派人来了!派的还是春华剑宗的得意弟子,果真是英雄出我辈啊!”
“你看那人,穿着岐山不断烟罗,莫不就是剑湖踏风那位?”
一人似看到了什么奇异之景。
“就是他!我拜访岐山时有幸见过一面,他就是剑湖踏风薛汝萍!”
谈及此人时,大伙最为激动。
毕竟少年英才总最能激起人们内心的凌云壮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