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会被下意识尊重,毕竟没人想惹一个分分钟能把你按进墙里的家伙。
当然,也是她的感情线如此难以推进的原因。
相较于乐意接受他人示好的性格,木川更倾向自己完成。因此她给人的印象就像铅块,硬碰硬只会得到碎屑,没人能逼迫她做不想做的事情。
于是结果很明显了。
“你耍赖了吧!你这家伙!”某人忿忿不平的声音。
木川唯双臂环胸,左脚的鞋子不耐烦地在台阶上敲了敲。清脆的声音就像提醒的信号,不死川松开富冈义勇的领口,抬头不知道在和谁解释:“他慢了两秒!”
“别闹了。”她摆摆手,“炼狱跟上,你们在这里等着不要打架啊。”
语气就像在嘱咐两个幼儿园小孩。不死川越看富冈义勇越不爽,尤其是对方一脸平静的表情,看起来特别欠揍。
白发青年狠狠松开他的衣领,嘁了一声才认命地向后靠着墙:“快点,别让人等太久。”
木川率先一个人沿着台阶向上,炼狱拿着地图跟在后面,两人脚程还算快,半小时不到就把长长的坡道走到尽头。抬起头,略微西斜的夕阳十分刺眼,篱笆延续着,一路上远远不断传来分不出是鸟还是其他昆虫的鸣叫声。
“这里应该是一丁目……嗯,看来果然是先上来,唯走累了吗?需要我在前面吗?”
“我说你啊——不要用那种态度说话。”
她很直白地停下来,目光毫不躲闪地看着炼狱杏寿郎:“最起码不要把我放在「保护」的位置上,去圆山町是我自己要求的,刚刚在你们面前拿小刀的意思也很明显,我是会自己解决一切的那种人,所以别用小心翼翼的语气。把我当成你的同事,怎么样?”
木川的话其实很冒犯,在大正时期,远远还没有发展到未来那样对话的社会环境,晚辈或女性很容易客体化,被所谓的教养、人际所束缚。这种前所未有的不礼貌直白足以成为把对方推开的刀刃。
推开了吗?
“这样啊。”
但炼狱的态度也不躲藏,他站定了,看她的表情并未改变:“前面刚好有两条岔路,我负责左边,你去右边,如果是死路就回头,遇到转弯口也回头,在这里汇合。”
“好。”
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分别走进岔路。十分钟后炼狱等到了折返的木川唯,他言简意赅:“死胡同。”
“我这边能从坡顶能看见一条略宽的路通往山林,像田埂也像山路,地图拿一下。”
两人摊开地图,脑袋凑上去。木川指着某个点:“明明就在这附近,地势落差太大了,这个区域还包含了不少当地特色的小型寺庙。”
“看来就是这条路不会有错了!”
“回去吧。”
仿佛只是为了出声确认,炼狱站在夕阳可照见的范围,在边缘处站定,薄雾般的夕晖模糊他的面孔,只有那双灼灼的圆眼清晰得好像是此间唯一的聚焦点。
他似乎心情并不差,嘴角挂着笑:“因为我喜欢唯小姐所以才很在意,但我差点忘记——那就是唯小姐是个非常勇敢又有魄力的人!我很高兴你刚刚能和我说这些!”
“……”本来打算转身的少女顿了一下,她无奈地挑眉,“你正常点就行了,我不太习惯这种…怎么说呢,我目前并不想和谁超出朋友关系,如果你能理解就太好了……”
“唯小姐可能搞错了一件事。”
他却不依不饶,十分认真地纠正道:“我不是想得到什么,这样告诉你也是希望至少未来的某些时候,能让你觉得自己并不糟糕、不会贬低自己!”
“是吗,原来是这样的想法吗…我当时应该也一样吧……”
她忽然就放松下来,仿佛卸掉了什么重任一般,重新挂上了笑容:“要听我之前的事情吗?”
“当然!”
两人边聊天边往回走,一到黄昏,镇上的模样顿时突变,仿佛盘踞在各处的阴影突然增值,覆盖了整条路似的。
而左等右等终于把这两个失踪人口盼回来,富冈和不死川甚至还没看见人影,就率先听见他们拉长的声音。
“……所以说啊,我从头到尾都没提过。”
“原来是这样,你应该是把这位艾斯先生当成救命恩人了,其实分开之后反而更能看清——”
“你们找到路了吗?聊什么呢磨磨蹭蹭太慢了!”不死川高声打断了说说笑笑的俩人。
木川停步在台阶上方,朝他们挥手:“就是往这边走没错。”
两个在坡道底端的青年立刻抬足开始向上,但刚要迈开步伐,又听少女补充说明似的添了一句:“刚才在和炼狱哥说我曾经暗恋对象的事情。”
不死川一脚踏空,差点栽倒,凭借优秀的身体素质条件反射地站稳。他难以置信地机械性重复:“炼-狱-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