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房的会客厅空间很大,两人坐在其中,说话声稍大些甚至还能听到回声。
这总统套房门口安排了专人把守,谭千渝进去前还被变相搜身,不允许带私人物品,连手机都要确保关机后放在门口的置物篮内才行。
谭千渝知道她是在提防自己通过录音拿捏她。但这套流程毫无疑问是一种屈辱。
见她没说话,齐令颐笑了笑:“你知道段江城跟你离婚后,下家去了哪儿吗?”
“不是他的老东家么?”
“他跟你这么说的?”
谭千渝一点头,心中渐渐产生不好的预感:“难道……”
齐令颐漫不经心道:“我给他批了个小长假出门散心,估计再过两天他就要从海口飞回我那报到了。”
他去了谭都?!
谭千渝强自按捺住心中惊疑,“原来是你们两个勾连在一起。”
“请你谨慎用词,是他单方面求于我。”
齐令颐这次的笑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看对面的谭千渝如同看一个可怜虫。
“你丈夫……不,是前夫,老早就想进谭都了,你不知道吧?他私下辗转找来,求了我好几次。”
“你就同意了?”
“一开始没有,那时你俩还没离婚,我以为是你授意的,不知道你们想搞什么名堂。直到后来,他为了表示诚意,在我没有提出要求的情况下,开始主动做一些事情……”
她笑吟吟地拿手指敲了敲眼前的长桌,眼皮上的褶皱越发深刻:“小谭,段江城野心不小啊。”
这句话意味深长,无端端的,令谭千渝后背寒毛直竖。
她不由自主开始回想起这一切的开始,是段江城主动向自己坦白出轨的那一刻。
那段时间,正好公司面临《飞雪满群山》开播的关键之际,她却压根没想到,原来段江城与她离婚是源自于一个龌龊的商战阴谋。
原来从头到尾,段江城都是在演戏。
他既不在乎与她过去的感情,也不在乎未来两人是否真的能走下去。
就是在一直利用她。
“所以……他给你递了投名状,我俩离婚,你就收了他进公司。”
谭千渝面沉如水,将这个事实缓缓托出,她用了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恰好我挺欣赏这份野心。”
齐令颐哈哈一笑,不同于很多有钱贵妇,她精心保养的面部并未动过刀子,笑起来嘴角和眼角的皱纹都十分明显。
“我一直很好奇,谭都到底有什么吸引他的?还是你给了他什么好处,让他如此处心积虑,非要钻进去?”
齐令颐看她的神情里多了一丝轻蔑:“你当然不懂,小谭,你生来衣食无忧,从小家境富裕,又不是来自社会底层,你怎么会了解人在低处想要向上爬的决心呢?”
她是不懂。
人要往上爬,有千百种方式。偏偏选择这种最上不得台面的。
谭千渝抱臂后靠:“我不知道,搞不了光明正大的,就在这种床帏隐私上下功夫,想来段江城跟你是一脉相承,也怪不得你俩臭味相投。”
齐令颐也不生气,只淡声道:“我的时间宝贵,不想跟你这小丫头打嘴仗。你问题问完了?问完可以走了。”
“别着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谭千渝将手放到宽大的皮沙发扶手上,轻轻摩挲半晌,忽然道:“我爸……谭玉全最后的那几天,既没见我也没见我妈,陪在他身边的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人,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齐令颐一侧脸颊突然神经质地微微抽动一下。她原本姿态放松地靠坐在沙发上,此刻却好像僵住。
2017年12月15日过中午后,天气转阴,q市罕见地不到过年就飘起了大雪。
谭玉全因为凌晨在自己住处摔了一跤,突发脑溢血被送往全市最大的三甲医院q大附属医院急救。
谭千渝知道这件事时已是下午。
彼时谭玉全已经做完手术被推到重症监护室里观察。
当时跟他在一起生活的已经是齐令颐了。因为送去就医还算及时,谭玉全侥幸活了下来。
代价是身体左侧整个失去知觉,俗称偏瘫。
谭千渝通过郭效岳得知此事时,钱文茵一时六神无主,哭着闹着要去医院看他。
“你爸爸最害怕得病了,每次一生病人就很脆弱,得家里人陪着哄着才行。”她一边抹眼泪一边说,“渝渝,我得去看看他,看看这伤得重不重,怎样才能好……”
两人去了城南分院住院部,被堵在重症监护室外。
护士为难道:“ICU不是随便都能进的,有特定的探视时间,还有,具体让谁进还得跟家属沟通。病人精力有限,肯定不能应对太多人。”
适逢此时齐令颐从监护病房里出来,将蓝色防护服上的帽子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