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呼啸而过,茂密的植被被如刀般的烈风吹得簌簌作响,竹枝被积雪压弯了腰,颓然地在寒风中摇摆挣扎。
老朱扯着媳妇儿从屋内出来,被唤作淑芬的女人鬓角有些白发,看到何湛以后客气地问好,局促到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何总想吃点什么,我这就去做。”淑芬笑得亲切,脸上的褶子映衬出多年来的饱经风霜。
“什么都行,对付一口就好。”那人也回以一个微笑,说罢跟着老朱抬腿就进了屋,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似的。
“他们看上去好像很喜欢你?”乔娇娇问。
那人舒然一笑说,“那是当然,毕竟我和他们儿子同岁。”
见老朱和淑芬两夫妻钻进厨房里忙活去了,乔娇娇这才敢开头问,“那他们儿子怎么死的?”
“好多年前盛灵山发过一次山火,当时他们的儿子跟着其他村民一起上山救火就再没有回来过,听老朱说他去世的那年才刚满二十岁。”那人半蹲下身将她放在一条木质长椅上,随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边捶着有些酸麻的肩膀和腰边说,“老朱的儿子十五岁就外出打工,辛苦了几年省吃俭用攒下一笔钱,回到老家给他们盖了这间房子,听说刚搬进新家没多久他就走了。”
乔娇娇终于能理解老两口为什么会如此坚定了,唯一的儿子去世以后留下的念想,换成谁恐怕都不会妥协。“但是他们不搬整个项目都会受到影响吧,这个损失恐怕不小。”
那人又笑了笑说,“不过是钱而已,对我来说小事一桩。”
那人虽然说得云淡风轻,可哪怕乔娇娇是个外行也能猜到,估计因为这个意外整个项目规划都得推翻重做,原定的投入几乎都打了水漂,这可实在算不上是小事。
“是你同意留下他们的?”乔娇娇仰头打量着他的表情,民居里的灯光昏暗,只依稀能瞧见那人的侧颜。
“嗯,本土民居也算是一道独特风景线,等景区开放以后游客日渐增多,他们的小旅馆能有更好的收益,满足日常生活完全不是问题。”那人站起身来走到桌边,拿起一个纯白色的瓷杯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她面前,“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她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缓缓地说,“怪不得他们对你那么热情。”
她本以为那人只是面冷心热,没想到竟然还有一副菩萨。到底是谁说的商人逐利,眼里只有钱没有情,依她来看那人却是个例外,有情有义,是她从未了解过的一面。
老朱忙活着架起木板桌,淑芬从土灶上端出几盆热菜,有萝卜炖羊肉、板栗烧土鸡、清炒黄瓜、干煸冬笋等等都是乡间土菜,用不锈钢铁盆装着,满满铺了一桌子。
“你先吃,我去给徐芝晴打个电话报平安。”那人抱起她在桌边落座,而后便走到屋外去打电话。
淑芬看到堂厅里的木门虚掩着,眼明手快地拉着老朱坐在她旁边,带着些许期待地问,“姑娘,你多大了?”
这话一出乔娇娇算是彻底懵了,支吾一声,“啊?”
老朱急忙扯了淑芬一把小声说,“你别吓着人家姑娘家。”随后转过头来笑眯眯的,“姑娘你别害怕,我们没什么恶意,就是纯属好奇。”
“哦,我今年二十七。”乔娇娇摆弄着眼前的水杯,略显局促。
淑芬拾起桌上的木筷子塞到她手中,满脸堆笑地说,“来来,快吃菜,尝尝这个羊肉炖得烂不烂。”
“好,谢谢阿姨。”
“姑娘,你姓什么啊?”老朱偷偷打量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问。
“我姓乔。”
淑芬激动地在桌子下面拉住老朱粗糙的手,眼缝都笑没了,侧头掩着嘴对老朱嘘声说,“是她是她,没错。”
老朱也是一脸欣慰,笑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急忙说,“姑娘是这样的,我们这山里小店条件有限,比不得大城市里的大酒店。小门小户的房间也不多,今天大雪封路,白天从山上下来好多游客基本上空房间都住满了,所以……”
“都住满了?”乔娇娇有些诧异,明明进门前那人问的时候老朱是说有房间的。
淑芬拦住老朱接下来要说的话,柔声地说,“也不是都住满了,不过是只剩下一间而已。”
“对对,只剩下一间了。”老朱笑着附和道,“条件不是很好,房间有点小,床呢……也有点小。”
乔娇娇笑着松了一口气说,“房间小一些没关系,我不是很挑剔的人。”
“不挑剔就好,就是床小恐怕要委屈你们俩挤一挤。”老朱抱歉地说着,但脸上依然挂着热情的笑。
这边老朱话音刚落,那边木门便被那人从外朝里推了开来,他迈出长腿几步走到桌边坐下,神情自若地拿起筷子端起饭碗,“没关系,我可以睡在地上。”
“这……”老朱神色为难,似是非常难堪地说,“大冬天的地上凉,何总你身子金贵这样不好吧。”
“是啊是啊。”淑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