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的声音像被裹挟在寒风里冻得几不可闻,“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得下去。”
肃杀的寒气逼人,凌冽的风像刀子一样划过鼻尖,疼得她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她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不要有太大的情绪反应,“何湛,你好傻,你还说我笨,明明你比我更笨。”
“娇娇,这段时间我想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可能永远没办法忘记你,无论你怎么伤害我,怎么想尽一切办法躲着我赶我走,我想我都会爱你一辈子。”那人说话的时候嘴角扬起一抹略带遗憾的微笑,“我没有过深爱一个人的经验,所以现在回想起来,我以前确实错得太离谱。我总是想方设法地对你威逼利诱,从来不顾及你的想法去强迫你做出选择,也难怪你总是躲着我,你不用担心,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为难。”
“何湛,不是这样的……”她颤声回答,滚烫的液体从眼尾滑落,在冰冷的温度中用不了多久就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娇娇,我爱你,但你是自由的。”他的话像风一样轻柔,却犹如晨昏的暮钟直击人心。“现在我已经想通了,也做足了心理准备。就算你一辈子都不会选择我,我也会一直默默地爱着你祝福你。”
她再说不出一句话,只得用力地咬紧手背,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泄露出痛苦的□□。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般颗颗滑落,随风吹散落入那人的颈间,又随着他优雅的脖颈弧度滑入衣襟深处。
月色渐浓,差不多走了一半路程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还有多久才到?”乔娇娇闷声问,手电筒的光芒在漆黑的月夜中显得微不足道,绝望地散发出最后一丝亮光。
“刚下半山腰,现在天全黑了,再走下去可能不太安全。”那人将她的身体往上颠了颠,“再往前走一点就有个小旅馆,看到了吗?就是前面那个亮灯的地方。”
乔娇娇顺着那人的视线望去,果然在不远处的一片黑暗中看到几盏忽明忽暗的昏黄灯光。“看到了。”
“我们先在那落脚过一夜,明早再走。刚刚在山上也没有信号,一会还得和山下的人报个平安。”那人说着脚下的步伐也逐渐加快起来。
“你怎么知道那个有灯的地方就一定是旅馆,万一是一户人家呢?”
“这里是盛灵山。”那人轻笑一声,“你忘记是谁开发的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里规划。”
瞧瞧,又拿捏起派头来了。不过看到他露出的微笑,她心里也莫名的感到一阵轻松。
走到跟前乔娇娇才发现这所谓的旅馆不过是一家普通的民居而已,外观和乡村里最常见的自建房没什么两样,只因坐落在半山腰,又沿下山之路而建,由背后的密林野景为衬托,倒显得有几分世外桃源的味道。
泥灰色的门房外立着一块亮着白灯的长方形招牌,红底黄字,上面写着“小朱旅馆”四个大字。
那人背着她轻轻扣响了铜棕色的木质大门,不多久,随着几声吆喝从屋内小跑出来一个胖头圆肚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身上裹着一件厚重的军大衣,衣摆尾部破了几个口子,白花花的棉花露在外面,看上去有些破旧。
中年男人刚打开门,看清来人以后不由惊呼一声,“何总?什么风把您刮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朱老板,你这还有房间吗?”那人礼貌地询问。
“有呢有呢,何总是要在这留宿吗?”
“嗯,天黑了,山路不好走,麻烦了。”
“哪里的话,能迎到何总光临是我的福气。”姓朱的老板一把甩掉手中的烟蒂,殷勤地敞开木门,转头对屋内吼道,“淑芬,快去准备几道好菜,何总来了,今晚在这过夜。”
那人跟着朱老板一脚跨进大门,乔娇娇在他身后嘀咕道,“你认识他们?”
“嗯,老朱一家是盛灵山的原居村民,景区开发以后整个村落都搬迁到其他地方去了,只剩他们一户人家还留在这里。”
“那他们为什么不搬?”乔娇娇打量着狭窄陈旧的民房,实在想不通这里有什么好留恋的。
“这就是我这次来盛灵山的目的。”
“不肯搬难道是拆迁款没给够?”
回忆起以前在新闻上看到的,大多数钉子户不肯走的原因无外乎就那几个,钱是最大的问题,只要钱给够就没有迁不走的钉子户。可看朱老板老实巴交的样子,实在不像是狮子大开口的那种市井小民。
“我刚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也以为是钱的问题,所以派人过来协商,但不管怎么谈都没个结果,所以我只能自己亲自过来看看情况。”
“然后呢?”
“我来了以后发现老朱他们其实心肠很好,他们根本不在乎钱,或者说不管给他们多少钱他们都不会搬。”
“为什么?”她困惑地问。
按理说这世上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况且对几乎一辈子不会出山的村民们来说,拆迁款算得上是一笔足以改变生活的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