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柔软物体只能融化在漆黑的龙皮手套上,就像光明消失于黑暗。
“我说——阿弗,我们已经在这里像一对蜜恋的小情侣一样徘徊了一个小时了。”金发男子的魔杖尖闪烁出一串花哨的烟火:“你确定是这里了吗?”
“……不会有错的,阿尔伯特·威斯克费尽心思把这片区域从地图上抹去。”镶嵌着蓝色宝石的手杖在阿弗莱克的掌中旋转,在层层浓雾里搅动出一片涟漪。他思索了片刻不动声色地弗朗西斯解决在这个鬼地方的可能性,最后还是决定用尽自己的最后一丝耐心:“别叫我阿弗。”
“好吧,阿弗。啊——看这里。”弗朗西斯漫不经心地从雾中的一片阴影里摘下了一样物体:“干枯的玫瑰,一碰即碎,就像美丽的少女——我很欣赏这种美感。”
原本鲜红的玫瑰早已变为黯淡的红褐色,以柔嫩著称的花瓣此刻比玻璃还要脆弱,即便是极轻微的触碰也会在顷刻间四分五裂。层层叠叠的花瓣夹杂着蛛丝般的裂痕,既有玫瑰的华美却又透着一股病态的颓败。灰白的迷雾卷夹着干枯的花儿,就好像一双双若隐若现的苍老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注视着未知的一切。
玫瑰。
阿弗莱克回想起塔尔塔洛斯铺天盖地的白蔷薇,他总是觉得二者之间有异曲同工之妙——尽管从来没有人知道那些白蔷薇到底从何而来,他有为什么执着于此。
旋转的手杖碰到一件坚韧的物体,阿弗莱克微微低下头,无声咒带来的微风拂走一层薄薄的雾气,露出一丛又一丛早已枯死的荆棘。依旧挺拔的尖刺隐藏在干枯的落花之下,宛如蛰伏于阴影当中的梦魇,影影绰绰,伺机而动。
迷雾,玫瑰,荆棘。
“这里就是那只鸟儿曾经的笼子。”阿弗莱克低声呢喃:“也会是这只鸟儿心底永远的笼子。”
“——这里的雪,好像有些不对劲。”天色日渐阴沉,原本纷扬的细雪似乎越落越大,如鹅毛,如柳絮,令人眼花缭乱。弗朗西斯脱下手套,用指尖接过一片翩落的雪花。
这里的一切都不对劲。阿弗莱克想,这里的迷雾把这片区域从麻瓜和巫师的眼中,甚至是地图上完美地抹去;这里的东西似乎停滞在了好几年前的样子,以一种死气沉沉的、诡异的方式。在魔法部最隐秘的记录里,这里是灾难过后的废墟,残存着黑魔法的痕迹,出于安全顾虑把它彻底抹去。可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仅凭威斯克一人之力,真的可以做到这一切吗?
“阿弗,这些不是雪。”弗朗西斯的声音里少了几分平日的轻佻慵懒。那片灰白色的物体并没有因为他指尖的温度而融化,反而因为他的力度而化为无数烟雾般的粉末。
“是余烬。”
阿弗莱克猛地抬起头,他顿悟了:“我们正身处于我们要找的地方,只是我们进不去。或者,换个说法——我们看不见。”
纷纷扬扬的余烬如同堕天使羽翼上飘落的羽毛,带着些许令人窒息的、压抑而绝望的硝烟的气息。
“我们该走了。”弗朗西斯正色道,他轻轻挥动魔杖,面前的余烬卷成一个小小的,灰白色的漩涡飘散在空中。他的旅行斗篷随风扬起,紫色的刻耳柏洛斯在朦胧中毫不吝啬地展示着它的獠牙。
就在他们踏出浓雾的那一瞬间,天空中纷扬嚣张的余烬突然消失殆尽,重新化为了圣诞节柔软细密的雪花。而在迷雾中、花丛下、荆棘丛里,一具兔子的骸骨静静地沉睡着,空洞的眼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正在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