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了衬衫第一颗扣子，双手插在口袋里，抬头看向窗外一如往常的外滩，瑰丽，但冰冷，离得很近，却觉得万丈之远。陈荣办公室也有一扇落地窗，这样的事，他经常做。其实在他人眼中，陈荣和李纯想都是站在塔顶的人了，但是这个城市能不能容得下他们，从来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比别人站得更高的时候，落下来的时候只会摔得更彻底。
谁会一直在塔顶呢？
“你挡着我了，陈荣。”身后传来有些干哑却磁性的声音。
陈荣回过头，李纯想正笑得明媚抬头看着他。索性将心下的震撼脱口而出：“难怪他们都说你是人间——”
“快停，就知道你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还以为你醉了睡着了。”陈荣笑了笑，走回位子上坐着。
还没等坐稳，李纯想突然凑近了过来，没头没脑地问了句：“陈荣？”
“嗯？”陈荣伸了伸脖子，皱着眉头看着李纯想。
“你说我是不是特别缺乏女性魅力。”李纯想微微张口，一本正经地问道。
陈荣不禁想翻个白眼，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是好闻的发香，“姑奶奶，你要还算是缺乏女性魅力，中国普遍女性可能就都是男的了。这是变着法想听我夸你么？”
李纯想一脸没劲道：“不是，女明星李纯想自然不缺，我自己呢，不缺吗？你最有资格讲，陈荣。”
陈荣被她说的不禁停下来思考了片刻，又抬眼看了看眼前这张精致好看的脸，还是摇了摇头：“你不是缺乏女性魅力，你是缺心眼。把自己说的像是双重人格一样，其实不都是你自己，人前你风情万种，人后你就没趣了？那问题不还是在你自己，证明你会，你只是不愿意，或者说，你觉得那样累。若你真想学，自己就是老师，也没必要问我这些。而且我想你搞错了，魅力不魅力的，原不在这些功夫上，你自己都不懂得欣赏自己，白瞎了你的好悟性。”
李纯想撇撇嘴，难得一副失落的样子，回位子上歪着头枕着椅背。嚷嚷了声：“懂，但是难。”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头问道：“许诺没跟你说什么？”
陈荣摇摇头：“你座机打给我，我晓得你估计是手机关机打算避世了，懒得扰你清净，我来之前，我也把手机给关了。”
“我消极避世，这是不是有点像——”李纯想说了一半，突然顿了下，愣了愣，没再说。
“像唐宁？”陈荣轻笑笑。“不像，你喝个酒都要事先考虑醉了之后有人善后。”
李纯想听陈荣直接提了唐宁，本以为心里会有些抗拒，但也并没有，只觉得烦得很，心思一乱，酒精作用反倒又上来了，准备说什么，一股酒意上涌，她慌忙起身奔向了洗手间。陈荣缓步跟了过去，听到李纯想在里面吐得厉害。
再好的酒量，也经不住这么多酒混在一起没个节制地喝。陈荣心想。
半晌，李纯想打开洗手间的门，出来，陈荣正靠在对面的墙上，再次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这下喝快活了？”陈荣打趣道。
李纯想身子虚，说不出话来，扶着墙用沙哑的嗓子道：“除了来打趣我，半点用没有。”
陈荣看不下去，上前扶了扶李纯想手臂，笑得更深：“还好我没喝多，按你想的，现在咱俩就没个指望了。”
李纯想摇摇头，大喘气地开口：“明早让许诺来，这事还是得管。”说着咳了两声，陈荣看着李纯想满面通红，倒像是刚认识她的时候，沾了酒就立刻醉到满脸红晕的样子。
“没有你，许诺也能处理的妥当，但是我会通知她的，你进房睡觉吧。”陈荣严肃道。
李纯想已经没什么意识了，但还是使劲点点头，转身的同时，伸手重重地拍了两下陈荣的肩膀，走进了房间。
窗外的灯光也暗了许多，夜到了最宁静的时候。
天还未亮，门铃就被按响，陈荣从沙发上艰难地起身，窗外是浅蓝色带灰的晨曦，和雾蒙蒙笼罩下的S市，光亮让自己有些睁不开眼，他努力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些，走到门前，打开门，许诺正站在门口，陈荣抬头，就撞上了许诺震惊又有些慌乱的表情。
“你……你怎么在这？”许诺说着的同时，目光盯着陈荣的领口看了又看。
陈荣先是皱了皱眉，低头看看自己微张的领口，又反应了过来，顺即笑了笑“哎呀，都是成年人啦！”
许诺被他说得一脸震惊，正在准备如何组织语言和怒意时，陈荣身后传来了李纯想略带沙哑但清晰的声音：“成你个头，你别吓许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