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双安匆匆来到文明殿,这个时辰文明殿倒是冷清,唯有魏廷一边蹲着一边同钟曲小声的说着话。见到穆双安过来,他很是热情:“穆女官过来可有何事?”
穆双安笑道:“魏大人这是在修屉?”
魏廷道:“我哪会修,只是这屉抽拉间总觉得有些艰涩,使些油润一润。”
穆双安一笑,说到正事:“禁卫军要在司天监借人协助,还请魏大人帮忙在文书上盖上印章。”
魏廷见文书上签了童丘夏的大名,笑道:“竟是穆监副亲去,想来很快就可水落石出。”他正要从柜里拿出印章,想起手中全是油,道:“容我洗个手。”
钟曲见他如此,插口道:“我来盖印吧。”
两人皆在文明殿任职,论着算钟曲还高他一级,忙道了谢。又随口道:“这几日传闻颇多,方才我还在同钟大人说呢。”他神神秘秘眨眨眼:“这世间可是真有鬼?你们司天监可会捉鬼?”
穆双安好笑道:“魏大人玩笑了。司天监只会看天象算历法等事。捉鬼实不在职责范围,不会不会。”
钟曲从另一侧走在穆双安跟前的柜门,取出印章,在文书上端端正正印上文明阁的大印,再将文书递还与她。
魏廷眨眨眼笑道:“也是,若司添监会捉鬼,那还有玄及发挥的地方。”
朝中大夫多不喜玄及。都觉神鬼之说乃无稽之谈,偏皇帝信奉,又无可奈何,只常在私下多骂玄及。
穆双安只笑笑,冲他二人道了谢,这才告辞离开。
手续都办齐全,她这才拿着印了印章的文书大摇大摆走进禁军司。
黄今忠原听说穆双安与庆王走得近,且如今庆王还想娶了她做侧妃,又见她手中文书印章齐全。想来就算如今还不是自己人,也算得半个。
爽快笑了笑叫人将她带去摆放案卷资料之处。
蒋蒙见她进到禁军司,以为她会第一时间要求提见上官凌。却见她安安静静坐着翻阅资料,完全不是一副查案的模样。又不敢与她走近搭话,怕引人疑心,毕竟现在黄今忠防他防得厉害。
黄今忠在晚阳时来了一次,见穆双安还在,笑道:“穆监副还未走?”
穆双安忙起身,回道:“方才司大人又拿来了屿州前两月的天象资料,我还在翻阅。”
黄今忠今日心情颇好,起意坐在她旁边,随口问:“这几次事情发生时都伴有天之异象,都在下雨之时,不知这世间可真有即时求雨之法?”
穆双安笑道:“礼记中说盛乐可求雨,春秋繁露中说塑龙可求雨,水经注中说燃木可求雨。这三种,我私以为燃木求雨可行性更大些。只是燃木求雨所需木材量大,且起明火,求雨十次只能中三四,更少有大暴雨。这两月无京中大火的记载。想来这暴雨应非人力所求来的。若说有人借鬼行事,求来的雨,不如说此人精通天象,可预测下雨时机更有可能。”
黄今忠习惯了阴谋伎俩,抓人话柄,不怀好意一笑:“穆监副的意思,这歹人许是你司天监之人?”
穆双安亦对他一笑:“书,摊在桌上人人看看。有人看书可中三元,有人看书一事无成。我钦天监人可看书,晓天文,黄大人若识字,亦可看书,通天象。若黄大人认为这人可出自钦天监中,我亦可认为这人可能就是黄大人您自己。”
黄今忠被她这硬刺一怼,面上挂不住。可是眼前的穆双安不仅嘴硬,背景也硬。不说皇帝如今摆明了对定国公府多有拉拢之意。就说庆王对她情深一往,非要纳她做侧妃,日后她若是往庆王处多吹枕头风,倒让他难办。
黄今忠最是个能屈能伸的,忙笑道:“是我失言了。钦天监中怎会有宵小之人,穆监副莫怪。
穆双安笑笑,“都说为官者慎言,黄大人今日深居高位,更要谨记。”
她明显能看出黄今忠恨她不行,却又要强颜欢笑的模样。原来做个恶人,看他明明厌她又偏要做出欢喜之态,也是件乐事。
夜间,穆双安方提出要提问上官凌。
守在禁狱门口的是黄今忠的心腹:“黄大人嘱咐过,无关人等一概不许入内。”
穆双安冷冷道:“你该好好想想什么才叫无关人等。是你们禁卫军请我来的。圣上仅给了七日时间,如今只剩五日。你们只凭一两个太监之言就抓了皇子。前前后后可有切实的证据相佐?我来助你们,你倒不知好歹。他日因证据情况不清楚详尽,叫二皇子翻过来。上头怪罪下来,你自可担着就行。”她表现得甚是洒脱,教训了一通就要走。
守门之人是个脑子直的,被她一通说,倒也觉得有理,她是禁卫军去司天监请来的,有正式的文书印章,想来也不算无关人等。主要是脖子上的脑袋颤颤巍巍,怕极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一个不好,脑袋就与脖子分了家。忙叫住穆双安,陪笑道:“女官留步,我想了想,觉女官说的甚是有理。女官请进,只是时间不可太长。”
穆双安跟着他走进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