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阳光充足，程曼瑶把带过来的一些书，包括那本《死亡的森林》，放在院子里的长条石凳或地上铺平，晒书是海那边的传统旧俗，防止发霉长虫。
波琳娜也一起帮忙，她腼腆笑着，有些难为情道：“我不识字，读过书的人都好厉害，不像我们。”
“你不识字？那你想学吗？我可以教你。”程曼瑶正好闲得发慌，而且这也是转移注意力的好方法，人不能总活在过去。
“真的吗？”波琳娜顿就两眼放光，十分兴奋：“当然，我愿意。”看了看周围，四处静悄悄的，才又轻声问道：“你是被强迫来这里的吗？那次我听到了，孩子不是他的。”说完脸上难掩紧张和害怕，一瞧就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敢问出口。
程曼瑶摇了摇头，不想过多解释，也没必要，虽然没当她是佣人。
“这些书是我的宝贝，很多是他送的，就是这孩子的父亲，我阻止不了死神和意外，它也带不走那些曾经的美好。”
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沙沙作响，她朝波琳娜待着的方向望去，波琳娜在原地站得笔直，神情有丝僵硬，沃勒则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他只轻瞟了一眼对方，波琳娜就像得到指令，赶紧转身迅速消失在他俩面前。
“在做什么？”沃勒惊讶地看向满地的书，程曼瑶解释道：“晾书，防止长虫，我家乡的习俗。”
“还要收拾一些旧物，玉牌，项链，还有乐谱。”
沃勒随手拿起石凳上有些褶皱的乐谱，上面写着一串醒目大字：‘爱在日落时’。
“把它们全都收起来，不看也不再去想，日落再美，终是虚幻。”
“没关系，我会陪你看日出，现在也许还不行，但就像我曾经说过的，战争总有结束那天。”
“是的，会结束的。。来得这样迟。”且到那个时候，很可能又会面临新的危机。
“别担心，我能应付。”看出她的忧虑，沃勒连忙出声安慰，不仅他要全身而退，她和她的孩子更是他今后的责任，无论如何，沃勒都不允许程曼瑶再次消失在自己的世界。
“这两天没见着你。”程曼瑶轻声道，没好意思说是想他了，感情这东西恐怕是世界上最难控制的。
“去了趟布痕瓦尔德，有个骷髅师的熟人在那里当长官，李和陈看上去还不错，还有卡尔适合当军犬，我这位战友会是个好主人。”
“谢谢，我是替我那两个朋友感谢你。”
“别再说谢谢，你可以毫无保留地信任我，依靠我，当然，只要我活着。”
沃勒回想起刚才在酒吧，酒吧里一片狼藉，许多人喝得东倒西歪，穿着露肩长裙的女歌手在台上唱着莉莉·玛莲，浓重的妆容掩盖了原本清纯的脸。
他在一堆醉鬼中间找到约瑟夫：“你喝太多了，走，跟我回去。”
约瑟夫根本站不起来，嘴里嚷嚷着：“我们还没有败，没有！”
“是，没有败，听着，去醒醒酒，否则你们大队长知道了，可就会有麻烦。”
此话一出，本来还满嘴胡话的约瑟夫立刻酒醒了一半，踉跄着站起身打了个酒嗝：“快，咱们回去，回。。我想去厕所。”
沃勒无奈，只得扶着他往洗手间方向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