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孩子,好生命苦....”
薛蝌三人听她备述原委,都道:“黑心烂肺的畜牲,和他义绝才好呢。”薛蝌便命碧海:“雇个骡子回家,快把二姑奶奶的礼拿来。”
那薛姨妈听信戴婆子的话,由她和岫烟讨喜红,末后宝钗得知此事,把戴婆子严斥一番,撵回老房。薛姨妈被女儿一通劝,又一通埋怨,也渐渐醒悟小夫妻内帷秘事,插手不仔细,还容易惹身上骚。
现当着薛蝌两口儿,她嘴上不说,心里很有些讪讪的,因道:“多坐会子正好,蟠儿南边来信,讲了许多趣闻故事儿。我取出来,你们念念,我可又乐乐。”
薛蝌正愁久坐尴尬,忙答应了。大家围读几封,薛蝌笑道:“还是大哥哥能干,事情办得又快又好,才有闲空去玩。哪像我,整日手忙脚乱,不算错账目就是烧高香了。”
薛姨妈听罢,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一不舒坦,又搬出薛蟠稍回的几样土产,一件件拿给人看。正热闹,贾琏进来道:“太太命我给姨妈请安,再有上回那事等不得中秋了,太太说,请姨妈不拘哪里寻一抿子,先交给我。”
薛姨妈喜得问:“可是有了眉目?”贾琏瞧瞧宝钗,又瞅瞅薛蝌几个,笑道:“自然的,所以才来寻姨妈,别错过了正事。”
宝钗因问何事,薛姨妈怎会告诉女儿,是为给她相看人家。王夫人特打听清楚,那家夫人要往寿山伯家看堂会,又因那夫人最爱手巧的女孩子,王夫人便要几幅宝钗做过的针线活儿,届时带去太太们看一看,说不得就成了。
薛姨妈思来想去,宝钗女红虽好,却又没有莺儿好,于是悄命莺儿绣了张岁寒三友绢丝帕子,打了条十锦团圆如意绦,又做了个万字边五蝠求寿的葫芦香囊。打叠好,只说中秋前给王夫人送去。
见女儿问,便道:“和你姨妈并大姨妈一点子旧事,说了你也不明白。”宝钗只当薛蝌岫烟在此,她不好明说,也就不问。
薛姨妈道:“劳你跑一趟,坐下吃杯茶,歇歇再走。东西我过会子自己送去。”贾琏几人见过礼,薛蝌笑道:“琏二哥来得好,我有一件事,正想劳烦哥哥。”
贾琏因问何事,薛蝌道:“从南边带了些土仪,老爷们并府里哥哥们不弃嫌,拿去赏人才好。金妈妈是我乳母,她给姑娘们送还说得去,但爷们儿那要小厮送,就太失礼了。所以兄弟托个大,求哥哥寻个妥帖家人,帮我把礼送了,我要进去,又怕老太太和贵人忌讳。”说着站起来,深深作个揖。
贾琏见他三口儿齐行礼,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自家兄弟,别弄成外人了。”
薛蝌又取出两本书,道:“这是环哥儿琮哥儿要的西洋书,怕打在包袱里压褶了,二哥就送给他们罢。”贾琏不望他还给贾琮单带了东西,且听话音是专门为他们搜寻的,忙道:“好兄弟,我先替他们谢你。”
薛姨妈便问:“你母亲在家做什么呢?我要瞧她,偏你兄弟回来,就搁下了。”贾琏道:“还不为林妹妹聘了王妃,老爷太太高兴得很,在家商议送什么添妆,议了两三天,还没定下来。”
那宝钗自听说侧妃一节,便把那个噩梦颠来倒去得想。想多了,夜里常常一丝儿不错又做一遍。或梦见和宝玉拜堂,或梦见贾母抢婚,或梦见黛玉登舆,自己跪伏于地的景儿,最骇人的是梦见嫁个老丑夫君,薛蝌岫烟送嫁时,一口一句“我们照管家业,自给伯娘大哥一口饭吃”。每当此时,她总会冷汗淋漓大喘醒来。
故宝钗一直推病,躲在屋里不出来,也不许近身服侍的人胡乱打探传话。不料今日半天功夫,已反反复复听见黛玉”,又什么“王妃”,都与梦中情景相合。勉强又坐一回,实在烦闷难捱,只好假说回家吃药,告辞先走了。
这时迎春之礼早已取来,薛蝌等也顺势作别,大家同路出房。到了私巷路口,只见迎面走来个俊俏无比的小后生,叫道:“蝌二叔几时回来的,也不告诉侄儿,好码头接你们。”
贾琏笑道:“你蝌叔带了好东西,过会子到我那里拿。”说着先自走了。贾蔷又向岫烟宝琴行礼,因对薛蝌笑道:“叔叔真神了,那桑笔好卖得很,一根五钱银子的利,单此一项,一月就净赚二三百两。还有那个云天碧,散碎布料做灯笼、扎宫灯,又挺括又透亮。”
薛蝌笑道:“多承你受累,等过两日家里安顿好了,再请你吃酒罢——还有东西谢你呢。”贾蔷也知不是说话的地儿,道:“那我预谢叔叔。”笑一笑,拱手走了。
三口儿回到家,晴雯早预备下午饭,温在炉灶上。于是大家脱去大衣裳,洗脸净手,团团向桌围坐。等用过饭,金妈妈和篆儿也到了,晴雯忙取出饭菜,三人吃毕。
岫烟问:“奶奶姑娘都收了,有什么说没有?”金妈妈点头,道:“都收了。都向奶奶姑娘问安道谢呢。”宝琴便道:“妈妈也见着林姐姐、二姐姐了?”
金妈妈道:“都见了,那位林姑娘,就是要做侧妃娘娘的罢?那容貌气度....越发更像个仙女,只是不开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