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棠一人在水境之中闭关了很久。
期间,白猫仍没有任何清醒的痕迹,但俨然与她亲近不少,偶尔能撸到它的头一秒钟。
下一秒,有可能不耐烦甩尾,有可能发出低沉呜声,也有可能直接上来一爪子。
可恶。
相比之下,她和九耳犬的关系则变得更加融洽。
通人性的小狗,可以配合人做相应的训练,簌棠惊喜地发现了九耳的耳朵原是会变化的。
譬如此刻,当她幻化出一些小灵鸟时,九耳会压低身子,周身泛起灵光,耳朵也会从毛茸茸的状态变为边缘带有尖锐波浪状。
簌棠数了数,每只耳正好九个波浪。
系统:“宿主,我听说九耳犬善捕猎,生九耳,耳动便是有猎物将至。”
簌棠咦了一声,“你还用听说?听谁说的?”
系统不答话了。
水境倏尔泛起淡淡的灵气波动,是外界有人至她寝殿,簌棠揉揉九耳犬的耳朵,又想了想,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放白猫出去走动走动。
她回到了外界。
来人是风褚。
他着了一身寻常月白衫,像是才从殿外回来。难得不是暗色,将整个人衬得光风霁月,疏朗俊俏。
簌棠与他稍熟了一些,不免赞了一声:“你着这身倒不错。”
风褚极少听到上司表扬,不免欣喜。
他嘴角都有些压不住,只得垂头,克制行礼,“尊主,暗市之事,有些许眉目了。”
“说。”
“先前,疾阳顺着暗市查到了西郊。”风褚不自己邀功,疾阳便是先前簌棠选定调查的人,“属下与他一同前往西郊,潜伏多日,终于发现了一个行踪可疑的魔。他只身往禁林方向去,而禁林处,确有灵力波动。”
疾阳法力尚浅,探查不出灵力起伏。
但风褚不同,作为簌棠的得力部下,他本身实力就过硬。
簌棠偏头看他。
“属下顺着灵力波动探查,发现……”说到此处,他顿了顿,“那是源于好几只魔兽的。”
簌棠不由敲了敲桌角,“好几只?”
“是,魔兽应当是长久徘徊于禁林边缘,灵力久久不散,气息纷杂。”
敲击桌角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闷,簌棠陷入沉思。
被捉去暗市的魔兽自然该有来源,簌棠原本以为这些魔兽来自各方,而西郊更多可能是一个大型交易点,却不曾想与禁林有所关联。
魔界禁林,比之西郊,处于更加遥远的西边。在原身的记忆里,是个蹊跷且讳莫如深的地方。
灵力虽盛却紊乱之极,寻常魔族若踏入,稍有不慎便会被肆虐的灵力撕裂粉碎,十足危险。
因此原身耗了不少心力将那儿封印,不许任何魔踏入。
久而久之,禁林荒僻,几乎无人迹可言。
见簌棠一时不言,风褚继续道:“尊主,禁林乃禁地,属下无法进入,便只能查到这些了。”
“只是禁林处有魔兽出入,这……”他小心抬眸,看了簌棠一眼。
作为簌棠的得力部下,他自然晓得簌棠有多厌恶兽族。
封印禁林本是为族人考虑,却极大可能给了兽族可乘之机,让它们将禁林鸠占鹊巢。
风褚心里有点闷,又进不去结界,生怕簌棠大怒怪罪。
却不曾想,向来性躁的簌棠只是呼出一口气,轻道:“本尊晓得了。”
风褚正惊,又见她瞥了他一眼。
“此事的确蹊跷。”她做了决定,不再叩响桌案,“本尊亲自去一趟。”
风褚更惊。
以他对簌棠的了解,她向来是阴晴不定的,即便他进不去结界,怕麻烦的她也只会不顾缘由追责,说是他不够强,才无法进入。
在她的观念里,唯有强弱。
“怎么了?”簌棠察觉他的怔愣,向他投以疑问的目光。
她自然是晓得风褚进不去结界。
原身足足设了十日的阵法,将禁林与魔境整个相隔开,可以说,整个魔界或许除了本人,无人能进去。
当然,她这个本人能进去,不是因为她已经达到了原身的高度。
——而是原身给自己留了方便,结界认主,只要她本人去,结界就会自动开放。
“无、无事。”风褚连忙摇头。
“这几日你和疾阳也跑辛苦了。”簌棠于是没多说什么,见他额间冒汗,一顿,“歇一歇吧。”
簌棠要维持原身的人设,但她还要改变原身的结局,不可能一切性子都与从前一样。
而且,簌棠想了想,要她一直做个冷酷无情的尊主,好似也有点做不到。
不知怎得,尊主突然这么积极主动,还关心他的情绪,风褚惊异之下,有点小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