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夜晚出了这档子事,客栈伙计们估计再难入睡了,各位住客也心下泛着嘀咕,在房内坐立难安。
但辛白心大,他回到房内不久就睡的很熟,毕竟养足精神才能解决问题。
夜晚悄无声息,不知何时起,二楼入住的走廊上再无声响。
月色幽深,房内摆设的阴影被映的模糊不清,透出几分晦暗,仿佛潜藏着些难以触及却阴冷的东西。
姜秩照例盘坐在辛白心口,周身环绕丝丝暗红微光。
忽然“擦擦”细响透过地板,沿着缝隙传到床边。
她猛然睁眼!
门外有东西。
她一动未动,隔着门板与那东西静默对峙。
空气渐渐变得稀薄,姜秩没有反应,但床上熟睡的辛白却眉头皱起,嘴巴张开大口喘气,姜秩就在这时猛然施术将辛白护住。
这一举动也似惊动了门外的东西,它倏忽一闪,猛然消失了。
房内渐渐恢复正常,姜秩眼看辛白恢复平静,放下心来。
又想起方才那东西,眉梢微微一挑,看来这客栈内还有些出乎她意料的存在。
第二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辛白便照旧醒来了。
不过他也不知为何,身体疲乏之感明显,难得生起些惫懒之态。
姜秩还是头一次见到他醒来没有第一时间就起床练功,端端坐在他枕头边上,委婉道:“辛白师弟,已经有其他住客准备离开了。”
言下之意,若是想再探探他们口风,便只有现在了。
一想到那死去的女孩儿,辛白深吸口气,猛得起身,不管因他忽然动作没了平衡,轱辘一下埋到被子里德姜秩,冲到水盆边撩起冷水就往脸上招呼。
根据昨晚的推测,大动干戈的人如果没看到想要的结果,是不会离开的。
也是基于这一猜测,辛白才不急于一时。
不过,虽然昨夜其他人各持证词,却会因心有顾虑而有所隐瞒。
但如果是离开时候再询问,便不同了。
辛白两三下收拾好自己,顺手从被子里抄起挣扎的姜秩,快步走到楼下。
果然那对夫妻带着儿女已经走到了门口,不料却被斗篷人拦住。
“这案子还没有结论,两位还不能走。”
斗篷人早在大厅内等候多时了,他大刀阔斧挡在门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那夫妻俩一听,脸色立即难看了起来。
他们是老实人家,只是想带着孩子去投奔亲戚,遇到这种命案已经彻夜难眠了。
若不是半夜赶路不安全,俩人真是恨不得立刻带着孩子离开。
然而斗篷人一脸铁面无私,还带着刀,他们也不敢正面起冲突。
就在这时,辛白走上前来。
斗篷人一见他,就知道他又是来打圆场的。
若是私人冲突,他多少会给他面子,顺着台阶下,然而现在却不同了。
他见识多,知道有时越是看起来不可能是凶手的人越可能是幕后黑手。
真相还未大白,谁都有嫌疑,怎么能轻易放他们走呢?
然而辛白却只是冲他笑了笑,转头向那对夫妻问道:“不知两位,昨夜回房后可曾听到什么响动?”
那对夫妻脸上露出几分茫然:“未曾,我们夫妻二人回到房中,几乎一夜未眠。”那丈夫说道:“我就在屋里坐了一宿,客栈很快安静下来,没什么异常。”
辛白点点头。
从他的角度看,斗篷人的举动并无不妥,虽然他认为这对夫妻没有嫌疑,而离开客栈的举动恰恰证实了他的猜测。
但斗篷人出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心态出面阻拦也是正常。
然而姜秩却与他密语,要他上前打探昨晚后半夜的情况。
他心下犯嘀咕,难道昨晚还发生了其他事情?
脚下却依照姜秩所言走近问话。
在听到这个答案之后,姜秩继续道:“辛白师弟,让他们快些离开吧。”
绕是听姜秩戏谑地叫他师弟好几回了,这还是头一次被她一本正经地这么称呼,直叫他额角还是跳了跳。
按捺下习惯性的反驳和心里升起的疑惑,辛白脸上又挂起和善的笑容,朝斗篷人道:“这位兄台,我看让他们离开也未尝不可。”
斗篷人却只是瞥了他一眼,装作没有听见,将不愿搭理四个打字摆在脸上。
贴了冷脸的辛白一点也不觉尴尬,他自来熟一般将自己的手搭在斗篷人肩上:“兄台听我细说,他们夫妇所去之地是北城,而此地正是北城辖区,这客栈出了这事最近都不会再接客了,但命案还需报官不是?”
辛白指了指妇人和她护在怀里,还懵懂迷糊的孩子:“想来不论谁去兄台都不放心,那让他们去不是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