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几人真是睁眼说瞎话,矮小瘦杆的白侠士穿着莫虎的长衫,长衫己逶地了,那还叫一个正合适?
白花花的银两得手,也是昧了良心的夸赞。
白侠士虽和莫虎一般身材,可莫虎明显比白侠士高了半截,衣服尺寸哪有合身的?
小豆丁童言无忌道,“好似一把竹帚,不大合适。”
白侠士看看表情怪异的几人,又低头看看逶地的衫尾,差点儿要笑岔气。
“难不成,我这是打扫堂屋来了?”
番三娘尴尬笑了笑,过意不去的神情,转身走到柜台那里拿了一把剪刀。
小豆丁望着他娘,疑问,“娘,这是要干啥?”
番三娘笑而不语,二话不说走到白侠士面前蹲下身,剪刀上手绕着衫尾,’咔嚓咔嚓’清脆几声响。
剪落了多余的布料后,看着总算有个样儿了。
可白侠士仍不满意,他走到那堆衣服前又开始挑拣,最终换了一身干脆利落的粗布衣裤。
行动上倒是挺方便了,看着真像个跑堂的了,那几人见此捂嘴偷笑。
番三娘看了白侠士半晌,心里打着小九九,精明人开口道,“我这客栈还需帮忙的伙计,依我看,你一个无家可归四海为家的人,不如留下来干活,包吃管住,行不?”
莫虎妇唱夫随道,“对呀,咱店缺人手,留下来,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白侠士想了想,挺高兴的样,“正有此意!”
“好呀好呀,又多一个伴了!”
吕愣子,憨包及小豆丁几个,蹦哒着拍手叫好。
大伙正欢声笑语时,大门’咣当’一声被人从外推开了。
这手法熟练,来人似熟门熟路,大伙一回头。
见一捕头模样的中年人,汗流夹背气喘着扑进门来,顺势坐在了就近的桌旁。
他着束身皂衫,头戴平顶帽巾,宽带间缚挂锡牌及一柄短兵器。
番三娘一见来人,熟人般八卦笑问,“我说宋捕头,你这慌里慌张闯进门,可是县城里发生了啥事?”
小豆丁察言观色着,在一旁赶紧给宋捕头上了一碗茶水,又趴在桌子上,与大伙儿一块洗耳恭听。
宋捕头端着茶水仰起头,咕噜咕噜灌下了一碗水后,抹了抹嘴角顺流而下的茶水。
他缓了一口气,这才道,“别提了,又来了差事,京城下了命令,那盗贼誓要抓住…咱这小县城里也要时刻追查,累死我了。”
番三娘听后一笑,“你这小小的衙门捕头,装腔作势并好,犯得着如此的卖命。”
宋捕头摇头晃脑,一本正经回道,“掌柜的,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咱吃这碗饭,就得认认真真的干活,才算对得起天地良心。”
莫虎一旁抱着双臂,笑话道,“小破地方转悠来转悠去,巴掌大的地,跟京城比,一个天一个地,能有多累?”
宋捕头辨解道,“地方虽小,时刻得转悠,还能不累?”
他的手伸入怀中掏了半天,掏出一卷画筒,’刷’的一声当众展开来。
“来,各位瞧瞧,可有见过这副模样的人?”
追辑令画简,画中的盗贼头戴遮面斗笠,一白衫,一长剑。
斗笠之下的半张脸面,模糊不清,看不出真人真面。
番三娘几人围着画像观了半会,笑得是直流眼泪,“那上头给这么个追查的画面,是考验你的想象力么?…找八辈子也怕是找不出此人。”
“白费劲!”
“就是!”…
宋捕头收起画简,又揣入怀中。
他无意间一扭头,看见了独自坐在墙角的白侠士,不由问道,“咦,说了这许久,才发现多了一人…这是住店的客人?”
白侠士此时跟先前判若两人,斗笠丢弃在墙角的地面上,行头已换成了灰不溜秋的布衣裤。
一丝敏锐的捕捉眼神,宋捕头从凳子上站起身来,上下细细打量白侠士。
“瘦小,长剑…没穿白衫,地上的斗笠是谁的?…大致吻合…该不会是…”
宋捕头站立那里,一只手捏着下颌,审视察观的神情。
白侠士倒是不睬,只坐在那里品茶,一副闲情雅致。
番三娘见此,上前一把拔拉开宋捕头,嘲讽道,“改不了神经过敏!你追盗贼走火入魔了吧?…这白侠士是位无家可归的孤儿,留在我这店做伙计的…”
“你是看见一个,怀疑一个,别是整出神经病来。”…
宋捕头听言放下了戒备,摸了摸肚子道,“给来点酒菜填肚子。”
“好嘞!”
憨包一声答应,冲进了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