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施宴看着盛怒的沉少龄,用肩头碰了碰金满山,给他递了个眼神。
金满山挑挑眉,仿佛在说,你怎么不去?
而舟施宴却后退一步,做了个闭嘴的手势,他才不去呢,在杨府那两年,沉少龄一倒霉就要收拾他,理由是因为他的倒霉传染给了沉少龄。
枪打出头鸟,不去不去。
舟施宴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金满山无奈,只好自己上阵,他微微上前一步,劝道:“主公,眼下还是先处理战事吧,至于卫公子,泽臣派人去找,定会找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主公对这个卫公子如此上心,虽说此人好看是好看,就是只看脸未免有失偏颇,略显浅薄。
当然,他是不会说自家主公肤浅的,只是在心里暗自叨咕。
沉少龄看了眼金满山,听团子说,他头上又是黑雾缭绕了,想起这是自己手下,叹口气:“我知道的,泽臣,我只是一时没控制住。”
金满山点头,很是了然,毕竟才不过十二岁的小姑娘,没经历过这些,难免有些浮躁,脾气有些暴躁,冲动一些也可以理解。
“走吧,先处理眼下正事要紧。”
沉少龄收敛怒气,冷眼看向宋延业,只淡声道:“张尧找人收拾战场,该收殓的收敛,不准曝尸荒野,其余俘虏带回寨中,不许虐杀苛待,如有违反,军杖三十杖,阿宴,你盯着点……”
“泽臣,战场清点交给你了,死伤多少,俘虏多少等等,以及这个并州州府,给我好好审审,我要他所有犯过的罪状……”说着还用脚踢了踢昏倒在地的并州州府。
然后,转头看向宋延业。
“至于你,哼,先去领三十军杖!随后过来找我!”
说罢,沉少龄率先大踏步上山而去。
而宋延业双目圆睁,很是不服气:“我凭什么要领三十军杖!我又没犯错!凭什么!”
沉少龄脚步一顿,一双锐利的目光直射过来,其中冷芒令宋延业后背一凉,突然想到此人手段,不服气的话就此在喉咙处又滚了滚:“我这就去!”
“哼。”
沉少龄这才大踏步离开。
张尧走到宋延业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弟,你受苦了。”
滑石寨,白虎堂。
其余人皆各有忙碌,唯有沉少龄一人坐于堂中,手持茶杯,眼神空洞且呆滞,静默不语。
她在回想刚刚的战事。
也在想,她来这里的意义。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就像她刚来的时候,听不懂别人说话,她就去学,她不仅学怎么说话,还要学习超古代的文化礼仪等等。
她以为,那就是她来这里的意义,是为了填补星际对于祖居地先祖们所在时期的历史文化的空白。
可是她只待了两年,这根本不够。
为了躲避定亲,她才决定出来,可出来的意义怎么跟她最初的设想完全不同?
她起初以为,她不过是见识见识这里的山川流水,去感受一番莫大公子手底下的《泗州传》,可是一路所见,同她书中所读皆不同。
书中山川大河,繁花锦秀,可眼中现实,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一路走来,景色虽美,这些却从进不了她的心,只有那一路逃亡的民众、饿的像狼一样的眼睛和大腹便便却命不久矣的陌生人让她久久难忘。
心酸又心痛,却又无力改变什么。
为了解并州之困,她拿下了雉山滑石寨。
可从未想到,她本意是想保护所有的百姓,是想给他们一条生路,给他们活的希望,却怎么也阻止不了他们眼睁睁在自己面前一个个死去。
她还清楚记得他们死前那麻木又似解脱的神情。
那她这一番忙碌究竟是有什么用?
她为什么来这里?
她不明白自己现在所作一切有何意义,她根本帮不了任何人。
沉少龄呆呆的望着杯子里起起伏伏的茶叶,神思飘扬。
师傅,你在哪?
她好迷茫啊。
她该怎么办?
“砰——”
一声巨响,打断了沉少龄的沉思。
“大当家在上,不知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沉少龄抬眼望去,原来是刚受了刑挨了打的宋延业。
刚刚的一声巨响,是他进门后踹了一脚堂右侧的椅子。
此刻他高昂着头颅,双手环胸,古铜色的大脸上满是不服,沉少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刚才的怒火了。
她终于端起了茶杯,喝了口茶,然后笑眯眯的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别这么大火气!来来来,坐下喝口茶,咳,忘记你坐不了了,那就站着喝,降降火气。”
宋延业见此人刚刚还是一脸横眉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