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想读点轻松的青春刊物,却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心猿意马。
我变得心神不宁,夜不能寐,从前也是很难入睡,现在加剧成整晚都不会觉得困,白天也睡不着。
不知何故,我也不愿意出门见人了,妈妈让我去外婆家看亲戚,我却不想见到他们,拒绝出门,为此妈妈还数落了我一通,我忍不住脾气,也顶嘴了。
诸如此类之事越来越多,我与妈妈的关系也像礼花上的火药线,一触即发。
连续一周,争吵越来越多,爸爸对我不甚满意。几天后,我和妈妈在饭桌上吵架,爸爸一巴掌把我打清醒了,我满是委屈,夺门而出。
口袋里还有点钱,什么都不带,乘大巴回到了乡下爷爷家。
爷爷奶奶只问我有没有吃饭,别的什么都不问,我吃着热腾腾的饭菜,眼泪大颗大颗地流到脸颊上。
晚上我有点发烧,沉沉地睡着,奶奶抱着我一声声叹气。
那时候的我面黄肌瘦、无精打采的,像个难民。
奶奶用双手捂住我冰凉的脚,我知道那天奶奶一晚没睡,鸡打鸣的时候,她就去煮猪食去了,到天蒙蒙亮时,她已经上街帮我买了药,还买来我爱吃的馄饨。
爷爷跟爸爸通过话,说让我在这里待几天,再让爸爸过来接我。
傍晚,大伯给奶奶打来电话,开了免提,我正在喝水,喝得急,呛到水,咳嗽了几声。
大伯听到了我的声音,就叫我“小芸樗”。
大伯是我最好的大伯,在我心里仅次于爸爸和爷爷的地位。
我淡淡地叫了声:“大伯。”就走开了。
大伯察觉到了异样,跟奶奶打听了我的情况。
听说我自己一个人什么都不带地回老家,期末成绩从全班第12名下降到了第27名,突然不上补习班,经常跟父母发脾气,以及班主任说我在班里不亲近同学,一放学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门,不去走亲戚,也不去见朋友,大伯跟奶奶说建议我父母带我去医院看下,找心理咨询师咨询一下,有可能是“社交恐惧症”。
过了三两天,妈妈忍不住来看我了。
把我拉上车,又带我去医院,我不敢说出原因,我有羞耻感,所以编出来另一个不涉及我个人的近似理由,诊断为“社交障碍”,精神科医生给我对症下药。
药物见效后,偶尔去医院复诊,其后逐渐可以到人多的地方去,还是不敢大声说话,不敢直视不熟的人的目光。
假期里,还是每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但是愿意登录Qchat看班级群,和朋友、同学聊天了,偶尔去医院复诊。
在此之后,天气回暖,晴天更多了,爸爸妈妈每个周六日早上都会带我出门锻炼,我在过年时毫无节制地吃大量食物,体重也从75斤升到95斤,有点超重了,为了长高,我主动叫爸爸妈妈监督我的饮食习惯,监测每周的体重。
然后,我的精神状态恢复如前。
只是每当遭遇失意,那些伤感倾注,我偶尔还会被深深的宿命感打败。
挫折分明是老天的惯常套路,我却会一时间对此毫无反击之力。
到最后,变成了“双相情感障碍”和焦虑症。
虽然成功度过高考,大三期末考试一结束,还是由于自身心理障碍提出休学了。
过去的痛深深在心里扎根。
就连一句俏皮话都不会说,笑点也忽高忽低,总说给自己听,用自己的声音陪伴自己。
又是一个紧张忧虑的梦,来到这个平行世界后我已经有一个月能睡得安稳,记不清梦境了,昨晚却又梦到了从前,从前思想的负担、精神的折磨,大概是因为跟白贤表白了神经紧张导致的。
该放松一下。
周日清晨6点,我一个人跑到山上去,去练声、大喊,抒发一下心情,在人群里待久了,在到处都听得到人声的地方待久了,神经难以放松。
这时候,要么一个人沉沉入睡,要么一个人到没人的地方去。
我咿咿、唔唔地嚎,再来几句龚琳娜的忐忑。
得地噶得给噶得地噶得地噶得地噶得地噶多,啊咿呀咿哟。
心情舒畅多了。
再唱几句小时候听过的歌。
这时候我重新燃起了学音乐的渴望,去学钢琴,又学声乐,让妈妈花钱。
到了社会才知道该花的钱一分都不能少,明白了“再苦不能苦孩子”的重要性。
我不会像以前那样,为了给家里省钱,什么想做的事都不告诉爸妈了。
如果我来到的是六七岁时的平行世界,我大概会让父母带我去专门学舞蹈和声乐。
可惜了。
还好没满18岁,没准在这世界里再过两年我能去歌唱节目选秀出道,发单曲、出专辑呢,做第二个Bob Dylan,第二个迈克尔·杰克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