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滚滚,混着肉香横行数里。
包明悟抬手与林千帆勾肩搭背,打趣道:“我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左拥右抱,还是一对姐妹花。”
林千帆被人揭穿心事,立时黑脸。端着言辞义正,心虚道:“她只是我的妻姐,何况陛下已封她为太子殿下的侧妃。”
林千帆拿开包明悟的手臂,又道:“殿下他,寻我何事?”
包明悟大吃一惊,四下张望一番。这才压低声调,急道:“殿下让我来问你,你二人去见陛下作何?这无缘无故,还未选秀怎就被封了侧妃?”
林千帆故意搪塞道:“圣意难测,我也不知为何。”
包明悟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连拉带拽,拖着林千帆去见萧莫言。
阮翛然回到营帐,收拾好包袱。按照约定,今日父亲阮祝颂会派人,送她与王妃谢氏回城。
翌日,东曦又升,霞光万道,冲破层层丛云。
午时,阮祝颂得意忘形,捧着圣旨穿街走巷步行归家。这声势,不消半日满城皆知,阮家长女被封太子侧妃。
消息传入顺昌王府,谢氏忧心忡忡急火攻心病倒了。
时节如流,仲夏,一月后。
顺昌县城门外,车马骈阗蓄势待发。
今日,阮翛然与林千帆一道上京。
足足十辆马车,除了一辆阮翛然乘坐,其余通通装的是金子。
林千帆率领百人,奉命一路护送。
阮祝颂对外宣称,说是阮翛然的陪嫁。只因,阮祝颂在围场接圣旨时,王公公特意嘱托过。以此为由告知外人,更不可探听真相。
阮田氏信以为真,只道阮祝颂偏心。将家财尽数给了长女,与其闹腾争执了许久。为此,今日阮田氏称病,连送行都未来。
阮悠然梨花带雨,与林千帆依依惜别。
阮翛然拜别父亲,先行上了马车。
林千帆耐着性子安抚几句,翻身上马下令出发上路。
这一路,明目张胆走的皆是官道。
足足走了近半月,方到京城郊外十里。
还有两日,便是入宫选秀的日子。
她已提前被封太子侧妃,不必等选秀之期,直接入宫便可。
五月熏风,热而不燥。
官道两旁,树大根深,枝繁叶茂。树下,野花争奇斗艳。
五年了,终于又回来了。
阮翛然透过马车的轩窗观望,那一花一木明明生机勃勃。
她却周身发寒,眼前不断浮现那日血海尸山的场景。
马车陡地一停,令她措不及防险些被晃倒身躯。
帷裳被人撩开,林千帆竟然上了马车。
阮翛然疑惑间,马车重新辗转上路。
这半月以来,她与林千帆如同故友,和睦相处倒也相安无事。
林千帆与她相隔一人之距而坐,声色平和开口:“是休整一日,明日再入宫,还是今日便送你入宫。”
阮翛然双手抱肩瑟瑟发抖,答非所问恍惚道:“林千帆,你冷吗?那日,我亲手刨到了你的尸身,还有他的……”
那日尸横遍野的惨烈,挥之不去令她恐惧不安悲凄欲泪。
林千帆探出手想要安慰,又缩回了手。他承诺过不再越界,她是他的妻姐,更是太子的侧妃。
只能言语轻柔,安抚道:“其实,那日我被捆在高台上,受伤过重,本就奄奄一息,白嘉平一箭穿心,我也不是太难受。”
阮翛然念起那些死者的模样,不寒而栗更盛,口里浑浑噩噩道:“对不起,是我贪生怕死,丢下你们的尸身,逃命去了……”
林千帆隐忍不住,终究伸手握住阮翛然不断发抖的手,哄道:“你一己之力,又如何顾得上万千之人。至少,我从未怪过你。”
他恍然大悟,今日阮翛然为何白袍素裹。原来是在告慰,上一世战死沙场的众人。
瞧着默默垂泪的阮翛然,此刻玉软花柔格外的柔弱。
终究他还是越举,挪过身子,轻轻将阮翛然揽进怀中。柔声细语继续哄道:“既然重生,何必再庸人自扰。忘记过去种种,你的日子才能好过。”
这般话,是林千帆用来无数次宽解自己的。
如今林千帆更像阮翛然的知己好友,推心置腹的那种。
她哽咽道:“萧莫言如今厌恶于我,我不知执意入宫,究竟是对是错。我总感觉这一世,一切时过境迁,大不相同。”
“万事有我,这一世,我心甘情愿将你让与他。他若敢对你不好,我绝不放过他。”
这话犹如当头一棒,阮翛然惊醒过来。
她竟靠在林千帆怀中,慌慌张张伸手去推。
林千帆放开她,重新挪到一旁,心急解释道:“我,只是想,我,不该越界……”语无伦次,扭捏不安不停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