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说,她想去青金石邦,那里没人认识她。雷古萨派了车,还有其他会一些武术的奴隶护送。埃琳娜问她:“那些侵犯她的流氓呢,怎么办?”
“他们时常在集市后街上聚集。”雷古萨道,“我可以把处置权交给你。”
埃琳娜点了点头,她此时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她觉得那个所谓的老爷该死,却也放心不下他这位妻子,因为她确实是需要依附于他而活的。夫妻,是蛇国生存的共生体,斩断了丈夫,就相当于断了妻子的生存土壤。还有那些侍卫,虽然雷古萨认为他们也不是好人,但是,那些被杀死的人里,是否可能有被他们冤枉、从来没有欺辱过奴隶的好人呢?埃琳娜隐隐感受到了良心的不安,她讨厌这种感觉,她现在只知道,那些流氓肯定不是好东西,她需要做一件能够完全说服自己是正确的事,否则,她无法回应自己的良心。
她独身来到后巷,果不其然,很快,一堆流氓就围了上来,想要对她动手动脚。
都是些R杂鱼。看见属性还能够让埃琳娜正确地判断局势,决定下一步的动作。
她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决掉了这些人,把他们的尸体像垃圾一样留在后巷,留给那些饥肠辘辘的流浪动物,离开了。她身上带着血腥气,杀戮使得她的情绪变得极其暴躁和不稳定夜色也慢慢暗下来,她回到了地牢,她低头看了几眼自己的刀,觉得上面还有残留的血液,拼命用衣角擦拭了很多遍,但还是觉得有,一气之下,她直接扔掉了这些刀。
走回自己的房间,她感觉自己疲惫不堪,把头埋进了自己的双手里。在刚才和流氓的对战中,她似乎感受到了雷古萨教给她的一切,把对手当成一个目标而不是人,忽视对方可能产生的疼痛,忽视对方死前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可以成为一个高效的战斗机器,就像所有的佣兵一样。她此刻忽然有那么一点点地理解了莱恩和金,他们把别人的性命视为草芥或者金钱,是因为在他们的成长环境中,别人也只将他们的性命视为草芥或者金钱。她不像雷古萨,她不是奴隶,她的杀戮没有复仇作为缘由。如果自己有黑化值属性,那说不定现在就会开始涨了吧。
但她讨厌这种感觉,进入蛇国之后,她已经数不清自己杀过多少人了。她没有想到,自己在一个所谓的乙女游戏里还需要杀人——不过的确,在她前几次轮回中,只有那些男主角在杀人,她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她的杀戮,从被迫,到被说服,再到主动,她有些害怕,自己真的会成为一个随意杀戮的疯子吗?
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莱恩染血的癫狂笑颜,她浑身禁不住发起抖来,不,不,她不想变成莱恩那样,她不想。
她好害怕。
眼泪一滴一滴地从脸颊上滚下来,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哭。她感受到无尽的孤独,在这一刻,异世界规则和现实世界之间的割裂带来的孤独,分不清是对是错的孤独,找不到对象倾诉的孤独,像黑暗中的阴影一样吞噬了她。
“殿下?”
她听见有人叫她,抬头来看,视线依然被泪水模糊,再看清时,就只有熟悉银发,在微弱的光源下像月亮一样驱散了阴影。阿塞轻柔地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下巴碰着她的头顶,手臂环绕着她,使她堕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是埃琳娜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贪恋温暖——或者说,知道自己还需要这种温暖——她也张开手臂,抱住了他。阿塞有一瞬间的僵硬,脸颊变得滚烫,他微微颔首,抱紧了她。
“阿塞,如果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变成了你和卡特不再认识的人,怎么办。”
“这是殿下自己的选择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如果这是殿下自己的选择,我会追随您,无论您变成什么模样,无论您想做什么,永远。”
哪怕是您想要我的性命,我也会亲手奉上。
“如果这不是殿下自己的选择,我会全力帮助陛下,让一切都变回您期望的那样。”
“我觉得好累。”
“睡吧殿下,睡吧。”
抽泣声慢慢地停止,埃琳娜的手脚都放松了下来。阿塞熟悉的气味使她时刻绷成一根线的精神得以放松喘息,她在他的怀中睡着了,睡得那样安稳。
眼看着怀里的埃琳娜,阿塞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地牢里的床和土地没有区别,太硬了,公主恐怕一直都没有睡好。他看见她日复一日地拼命,便觉得自己也不能懈怠,她总是能帮助别人找到方向,并且激励着别人在属于自己的方向上努力。
这样的她又像是太阳,又像是黑洞,吸引着人不自觉地跟她靠近,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似乎和她在一起时候的自己,都是更好的自己。
半个小时前。
阿塞这边的进度很快,他很快学会了星痕最得意的一支舞。
“动作都是对的,节拍也没有问题,还是缺了点什么。”星痕说。
“缺了什么?”
“缺了欲望,缺了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