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琳娜的刀再次被雷古萨面无表情地拦截,只是稍微用力,就将她整个人推翻在地。
整整一个星期,她毫无进展。
“你太心软了,埃琳娜小妹。”雷古萨道,她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脖子,“看见了吗,朝这里砍,一开始就不要犹豫。”
埃琳娜沉默地坐在地上,手中紧捏着短刀,她做不到。做不到一上来就直奔要害中的要害,她骨子里是拒绝杀人的。上次杀了两个强盗,是因为她知道对方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也因为是你死我活的当口,她必须这样做。
雷古萨并没有强迫埃琳娜,在她呵斥后,她依然举起刀道:“再来!”
地上的埃琳娜像一只弓射了出去。这段时间,虽然她在对战雷古萨上毫无进步,但是为了应对雷古萨次次夺命的招式,她每天都紧绷着一根弦,长时间的高度注意力集中使得她在预测和行动上有了更大的心得,她的动作更加利落,反应更加迅速,知道如何巧妙地化解对方攻击的力度。
但刀又再次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已经说不清是第多少次了。埃琳娜泄气似地扔掉手上的刀,道:“歇一会。”
坐在石头上,泪水早已把全身打湿。该死的,为什么自己这个穿越者又没有加成又不能开挂,甚至连一件道具都不给?每天累死累活自己训练升级,那一刀一剑的本事都是自己实实在在磨出来的。但她其实不知道,她的这具身体,本身在格斗上就有极高的天赋,她是可以和瑞安比肩的天才,但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做不到这样。
雷古萨连大气都没喘一下,而是冷静的、安静的看着她。她也不过二十几岁,眼神就像是看破红尘的老者。埃琳娜本以为,一个解救奴隶组织的首领应该是活力的、充满激情的,而不应该如此沉着与淡漠。
风吹过来,吹动她的卷发,风沙弥漫,她眼睛微微虚起,整个人像隐匿进了风沙里。
她忽然意识到,可能是奴隶们已经习惯了闭嘴、习惯了自己的意见无关轻重、习惯了像一颗尘土那样卑微,似乎没有态度,似乎没有情绪。
也就在这等待的空档,一位奴隶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附在雷古萨的耳边说了什么。雷古萨眉头一紧,提剑,干涸的嘴唇开合道:“走吧。”
“去哪里?”埃琳娜站了起来。
“你可以不去,休息一天吧。是奴隶们的事情。”
“请务必带上我,我觉得我可以帮你。”
雷古萨点点头,走回地牢里,那里已经有两个人在等她了,她拿起意见白中带灰的斗篷穿在身上,从正面看,这个斗篷头部是尖的,有一个三角形的暗色块,整体看上去就像是一只鹰隼。她递给埃琳娜一个,埃琳娜也迅速穿上,化身为了隼的一员。
埃琳娜其实还是没有搞懂她们隼是做什么的,这好像是一个专门为妇女儿童伸出援手的组织,偶尔也会帮助非常弱势的奴隶。她们会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女奴隶,让她们能够在地牢里生活,而无需被人劳役。
几人上马,向城东南而去,走的都是偏僻小道,不会被人看见。
“要做什么?”埃琳娜问她。
“做本应该做的事,血债血偿,伸张正义。”
他们来到一户人家的后门,这里有个被草席裹着的东西。众人下马查看,旋转一圈,展开,露出里面的尸体。在看清她脸的一瞬间,埃琳娜吃了一惊:这正是她第一天来时看见的第一个被卖掉的女奴隶。只不过,在埃琳娜印象里,这女奴是长发,但现在却是贴着头皮的短发。
她是被乱棍打死的。
她永远也忘不了她眼神中那种麻木和绝望共存的情绪,就像现在,她睁大着双眼,痛苦、恐惧、解脱、恨?有太多的情绪在她的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虽然动作,眼里含着的泪落了下来,在她肮脏的脸上洗下两道干净的、似通往天国的路。
雷古萨抹下她的眼皮,将暮日教象征着重生的荆棘放在她的身边。
“谁杀了她?”埃琳娜问。
“她的主人。”雷古萨面无表情道,“她之所以被转卖,是因为三个月前为前主人家买东西的时候被几个流氓侮辱了,现在的主人发现她怀了孕,觉得肮脏,就把她打死了。”
女奴的尸体深深蜷着,她的两只手都跌在腹部的位置,她到死都在保护她的孩子——可以称得上是罪孽的孩子。
她哪里有过一丁点选择呢?
埃琳娜心中泛起一股酸涩,她问:“要报告皇帝侍卫吗?”
“打死奴隶是无罪的。何况是犯了错的奴隶。”雷古萨道,她掀开自己的斗篷帽子,双眼死死盯着紧闭的后门。
“走吧,总有人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雷古萨一脚踢开后门,脆弱的锁链顷刻断裂。后院是养殖动物和奴隶住的地方,地面泥泞,臭气熏天。有奴隶正在喂牛,看见他们来了,发出一声尖叫,连滚带爬地往前堂跑去。雷古萨并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带着众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