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舟在乐融村当先生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当初除了书籍,其他那些唱戏的家伙事多是临时拼凑的,东西都是旧的。刘老汉看不过去,便拉着张通计划着给他弄套新的。
俩人走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回来却是阵仗不小,两个人一人一车,足足装满了两大车。
宋婆婆从镇上回来,刚到村口,就远远瞧见张刘二人拉着车往村子赶。
“哎,你们两个老东西还知道回来呀!”宋婆婆挎着篮子,打村口朝张刘二人高声吆喝。
正巧路过的王二桥扛着锄头,听见宋婆婆那一声吆喝也看见了归来的刘老汉和张通,就见他们一人驾着一辆车,车上也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被灰绿色麻布盖着,垒得老高。
“刘叔,张叔你们回来啦!”
许久未见,王二桥一时激动,竟忘了手里还拿着锄头,高臂一挥,就把手中的锄头给丢出去了。
“呀!我的锄头!”
好巧不巧,这锄头刚好落到前面的刘老汉驱策的那辆马车上。幸亏车上的物件垒得高,不然这锄头保准落到刘老汉的脑袋上,到时候脑袋开了瓢,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吁——!!!
刘老汉紧急拉住缰绳,马蹄急踏,发出一声气恼的嘶鸣,后面的张通也跟着紧急刹停。
王二桥惊魂未定,吓得瞬间呆愣在原地不敢动弹,宛如一个木偶人。
刘老汉囫囵了一下自己幸免于难的头,低骂了一声,看他一会儿怎么收拾那个混小子!
嗐,坏了!
刘老汉突然想起身后的宝贝,连忙转身跳上车查看。只见那锄头稳稳当当地勾在布上,不过那个位置是个空隙,并没有接触到里头的东西。
要是他辛辛苦苦带回来的东西有一丁点的损伤,那他今天绝饶不了王二桥那个愣头青。刘老汉扶额,长长地叹了口气。
张通见没事,便招呼宋婆婆,“咱们郁先生没走呢吧,快叫他出来验验货。”
“好嘞,你们小心着点啊。”
宋婆婆斜了一眼还怔在原地的王二桥,摇了摇头,“这孩子,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含胸拔背,勿挺胸,胸要平,背要圆,虚灵顶劲......”
“郁金啊,郁先生......”
宋婆婆赶到时,沈淮舟正在教几个孩子扎马步。她一路小跑,这会停下来不免有些喘。
沈淮舟示意孩子们继续,他给宋婆婆倒了碗水,“您先喝点水,这么着急是出什么事了吗?”
宋婆婆咕咚一口喝下半碗水,也顾不得脸上的水渍,拉着沈淮舟就要走,“快快快!那两个老东西回来了,不知道拿些什么东西,满满两大车,直叫我找你去验货呢。”
沈淮舟不解,“找我?验货?”
“哎呀,别想了,去了就知道了。”
宋婆婆刚要拉走沈淮舟,刘老汉和张通就赶着车进来了,后面还有前来看热闹的村民,为首的是刚刚险些酿祸的王二桥。
他耷拉着脑袋,一手提着锄头,一手捂着红肿的脸颊,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地,那模样别提有多狼狈了。
适才进村时刘老汉见他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照着他的脸就落下结实的一巴掌,顿时给他打得眼冒金星,脸上更是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以为这一巴掌能给他打醒,不承想他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他那破锄头。
刘老汉攥紧了拳头,举起又放下,嘴巴张了张,终是不愿与他分说,甩手离去。
张通瞧他这不知有几分清醒的傻样,虽知晓他的品性,但如今日那情状,纵使如张通这般随和的性子也有些恼火。
他捋了捋胡须,微笑着凝视了他一会,“对不起了,孩子......”
只听“啊”的一声哀嚎,张通提起下摆,在他的屁股上又实打实地补了一脚,事后还不忘让王二桥拿好他的锄头。
做完这一切,张通拍拍手,甚为满意地点点头,拂袖离去。
大伙这会聚在一处,一是为了看看刘老汉和张通出去这么久带了什么回来,二来自然就是来笑话落魄的王二桥。
可笑归笑,自家的孩子还得是自家疼。趁着他们卸货的空当,已经有人给王二桥上过药了。
“郁金啊,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这些东西,你看着怎么样?”
刘老汉抱着膀子,仰着头,嘴上嘿嘿的笑着,心里头想着沈淮舟见了这些得多高兴。
张通插了一句:“哎哎哎,还有我一份呢,少给自己邀功。”
刘老汉睨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他此刻心情大好,不想发火扰了心情。
一把梨木镌花交椅、一张梨木边花圆桌、黄黑白三条马鞭、一把绘着彩图,尾部绑着绸缎做的大花的船桨、两面黄色布质的方形车旗、五种不同颜色的锻制绣花桌围椅帔。
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