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摇晃。
昭阳想着今日传遍整个京城的赐婚圣旨,牙根都要咬出血,看着晚昭这般瘦弱恍惚,气得她抬手便要再给她一巴掌。
倏然,一个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腕。
昭阳心头一紧,难道又是顾景渊?她缓缓往后看去,却放下了心,嗤笑道:“怎么?你也敢拦本宫?!”
“不敢,还请四姐放过五姐姐,毕竟镇北侯府也不希望见到一个死去的夫人。”
这是昭阳第一次认真观察六皇子容洛。
黎嫔死后,他就被抱到了皇后膝下抚养,从小跟随着太子长大,现下已然十四岁。
他一双圆眼生得分外无辜,少年还处于换声期,沙哑嗓子竟敢威胁于她,当真是好样的。
昭阳翻了个白眼,斥道:“两个小畜生。”
容洛笑眯眯指着平乐宫的方向,笑道:“昭阳姐姐,您这边请,小畜生这就先走了。”
他缓缓背起晚昭,因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到了宫道的尽头。
晚昭泄了身上的力气,趴在弟弟后背上,沙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今日不用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吗?”
容洛低落地应道:“姐,不用操心我,”他颠了颠后背上的晚昭,“半年未见,你怎么又瘦了?”
晚昭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道:“皇城不是流行娇瘦的女子吗?”
容洛轻笑道:“你若是再瘦,被风吹走,姐夫可就没地寻你。今日还没恭喜姐姐,姐姐大喜。”
“洛儿,不要这么叫镇北侯。”
“为何不可?听说他昨夜在重华宫前跪了四个时辰来求圣旨赐婚,暮秋的寒气没有些情意可不会这般。镇北侯的父母皆已亡故,你去了便是当家的娘子。姐姐,快些逃离这深宫吧。”
情意吗?都是孽缘。
晚昭想起昨夜满脸冷冽的镇北侯,又想起他那仿若要撕扯掉她灵魂般的眼神,她的心尖就止不住的发颤。
她小声说道:“你顾好自己便好,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小院前秋风萧瑟,晚昭从容洛的背上下来,驱赶道:“不要进来了,就算你是我弟弟,流言蜚语会毁了你。”
容洛伸出手指擦拭到晚昭脸颊上的泪珠,“姐,你和娘亲一样,但是也不太一样。我印象里她只会抱着我哭,你比她要坚强。”
“不论怎样,弟弟在此恭喜姐姐,姐姐大喜。”
晚昭看着面前拱手作揖的容洛,眼角流着泪珠,说道:“我且等你成年之后当个王爷,来日镇北侯府容不下我,还有你赐我口饭吃。”
容洛欲说些什么,眼神带着几分犹豫。
“可是有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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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容洛之后,晚昭一整日都在思索他的话。
“姐,你可知青山书院,太子哥哥被他舅父举荐到那里读书,我只能在国子监整日和纨绔世族子弟一同读书。镇北侯曾是院长的门生,原想着能求你,但...”
“无妨的姐姐,我在哪里都可以学,你过得好才是最重要的。”
晚昭蜷缩在冰冷的被子里,想起了娘亲离世前,让他们相互扶持。她轻叹一口气,都是自身难保。
入夜后,宫门落钥。
一道漆黑的身影踏着小院外的柳树,飞快地进入,那人径直走向晚昭的卧房,缓慢轻轻地推开房门。
皎洁的月光照在那人的侧脸上,俨然是镇北侯顾景渊。
顾景渊踏进屋内,他勾开炉子的盖子,没有半分生过火的痕迹。他曾知道她在宫中过得艰难,今日才是第一次切身体会。
他看着面前素色的帷帐,眼眶微红,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微颤缓缓掀开。
晚昭蜷缩在两层旧棉被中,细弱无声的呼吸声昭示着她仍是活着的,鼻尖被冻得通红,左侧的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肿。
顾景渊手指紧攥,从荷包中取出自己化瘀的药膏,他手指上带着厚茧,不敢使太大力气,她的面颊就像上好的宣纸,生怕弄疼了她。
前世,他常年征战在外,镇北侯府就她一个主子,几年时间就把如同枯花般的晚昭,养的娇贵了许多。
但一想到他们不得善终,他眉眼之中多了几分戾气,既然上天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定要好好清算。
“嗯”
晚昭小声的哼唧声,使得他微皱的眉宇展开,眼中满是担忧,他细细察看,给她掖了被角。
顾景渊坐在床边,看着晚昭的脸颊。
战场上的胜负关乎着几万甚至于几十万人的性命,输赢胜负皆是一局定乾坤,强压之下,他从未害怕。
但现在他怕了,他永远也忘不了,上一世,晚昭脸色惨白长跪于皇城之外,以求新帝放他一命。
他重生一次,也不能保证能在阴谋诡计之中活下来。
镇北侯府只是一时的,若晚昭觅得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