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苏子平对她是这样的感情,该怎么办,她已嫁为人妇,不再是当年的黄花大闺女,还需要借用他人的身份才能活着,连真实身份都不敢示人,现在又遍体鳞伤,感情她已经给不起,不能因她延误他终身,只是苏子平不表明,她也不好点破,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
两个人都无法劝服对方,只好作罢。
苏子平询问这三年来,她是如何变成姜芷的,听了姜芷的诉说,苏子平心里隐隐作痛,他心疼她,这三年她背负着仇恨忍辱负重,一个人默默承受,承受刮骨噬心地痛,承受非人般的磨砺,当初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千金小姐,与她同龄的,要么在父母的羽翼之下,尽享天伦与富贵,要么有夫君宠溺,小鸟依人,平平安安过着小日子。这都是什么世道,好人总是被欺负。
“瑾瑜呢?她现在怎么样了?”姜芷早就想知道好友的近况了。
“她呀,还好吧。”
这语气姜芷是听出来的,“什么是‘还好吧’她到底怎么啦?”
“你是知道的,顾瀚生死后她就变得清心寡欲,自从听到你遇害后,就把自己关在佛堂里,日日吃斋念佛,她的余生只为你和顾瀚生超度,让你们都能往极乐。这三年里,也有好人家来求娶,可都被拒之门外。”
“你没告诉她我还活着?”
“我只想着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连她我都瞒着。”
姜芷心里也很矛盾,现在身份和处境如果让苏子莹知道她还活着,定会不顾一切来寻她,她也很想见到她,可是她不想让她置于险境中,现在和她牵扯上关系都很危险。
“你想见她吗?”苏子平轻声问道。
“想”字刚要脱口而出,姜芷还是咽了回去回道:“等这一切结束了再说吧。”
苏子平何尝看不出来她的口是心非,也知道她顾虑什么。
两人聊了半个响午,苏子平就回去了。
沈钦那日从落欣坊回去后,就一直魂不守舍,脑子里总浮现洛沉香和姜芷的面容,明明是两个毫无关联的人,为什么他脑子里两人的影子会重叠成一个人。
他得想方设法找慕云阳问问,他为什么会想着去结交姜芷,不是说她对那些王孙公子都不屑于顾吗?为什么单单会待见他。
散朝后,沈钦特意去大理寺赌慕云阳,慕云阳刚下差,就在大门口遇到沈钦,他历来是不待见沈钦的,当初明明是他先看上洛沉香,是这个小子从他手上抢走的,抢走也就算了,还不好好护住,让她含冤而死。这两三年虽然同朝为官,他是从来不理睬他的,不知今天是吃错什么药来找他的不痛快。
慕云阳装作瞧不见,要从身边过去,被沈钦拦住:“慕云兄,你真没瞧见我吗?”
慕云阳冷漠道:“沈大人,下官不敢与您称兄道弟,您来有何贵干?”
见慕云阳阴阳怪气的,沈钦也不在意,当年慕云阳与他曾是情敌,他有气有恨也实属正常,“来找你,当然是想叙叙旧,联络感情。”
“哼!得了吧,我与你有什么好聊的,虽然同朝为官,你是谏议大夫,好好在皇上面前谏言献策,我一个大理寺司直,办好案子,守好本份,我们两个人大路朝边,各走一边,互不相干,一天叽叽歪歪在一起,知道的我们曾是同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拉帮结派,结党营私呢。”慕云阳不怀好气。
“严重了,我们本来就同窗嘛,在一起叙叙旧,怎的就扯上结党营私了。”说着硬拉扯强行将慕云阳按进自己的马车里,并跟慕云阳的随伺道:“你且先回去,等会我将你们家公子安全送回府就是了。”
车里,慕云阳还一脸臭相,此时他真想将沈钦按下给他两拳好看的,可是又怕第二天那些大夫们参他的本,想想还是忍住了。
车到一处小酒楼里停下,两人上楼进入一间包厢里,坐下,沈钦亲自为慕云阳倒茶,慕云阳一饮而尽,说道:“有何事快点说,别耽搁时间。”
沈钦组织好语言后,说道:“那天见你和落欣坊的东家姜芷姑娘聊得甚欢,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与姜姑娘认识与你何干?这也是你沈大人管辖范围内吗?”慕云阳反问道。
“我哪敢管慕云大人的私事,纯粹就是好奇而已。”
“沈大人什么时候关心起别人的私事来了?”
“以往也不见慕云大人与京都的贵女往来,突然见你与新来的姜姑娘交往甚密,就好奇而已。”
慕云阳就知道,他沈钦那是关心他与不与女子往来,而是好奇姜芷倒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吧,是拉他套话来了,他越是这样,他越想刺激他,于是悠哉道:“你说得对,我与姜姑娘的关系非常要好,不然京都那么多王孙贵子她都不待见,独独与我交好,自然是我入了她的眼,与她心心相惜,她可是万机阁的少主,如果她只是看重身份的那种眼浅之辈,就早和王孙公子来往了,她行事随心,不畏强权。”
慕云阳的话让他无语,他知道,慕云阳有一半是刺激他的,笑道:“是是,你是姜芷姑娘最待见的人,可你是否觉得她与一个人很像?”
“像谁?我怎没发觉?我可没想这么多。”慕云阳假装道,也不入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