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人口制度宽松。”
“原是如此。”祝余点点头。
裴祉道:“吃些干粮就睡下吧,明日还得早起。”她扫了眼昏暗烛光下的房间,这里不大,东西也很陈旧,许是因为下雨了,屋里也透着一股湿气。
啃了两口饼,裴祉觉得有些噎。
她许久没有过过这种窘迫的生活了,从江上遇袭开始,就好像回到了好些年前,有种朝不保夕的荒诞感。屋外的风顺着门缝窗缝就想要进来,呜呜咽咽又像是尖啸,雨如鼓点一样落在人的耳朵里。
祝余被这雨声闹得犯困,他打了个哈欠,道:“果真下雨天好眠。”
他看了看屋里唯一的一张床,道:“裴小姐,我睡地上了。”说罢,他便开始给自己铺床。裴祉看了眼他铺在地上的衣服,遂把床上的被子拿给了他。
“大热天的,也没什么可盖的,这样能躺的舒服些。”裴祉温声道。
祝余接过了被子。
略洗漱了一下,裴祉和衣而眠。祝余熄了蜡烛,躺在了自己刚铺好的床上,他有些睡不着,于是想找裴祉说说话。
“裴小姐?”
“怎么了吗?”裴祉询问。
“你说‘莫妄动’究竟是不要动什么?”祝余忍不住好奇了起来,“那三个人有什么共同联系吗?”
裴祉翻了个身,平躺在榻上:“都是被模仿楚长云的人杀死的。”
“那这个模仿楚长云的人一定是知道楚长云这个人。”祝余思索了会儿,“所以还是和楚家灭门惨案有关吗?”
“你真的信我楚长云已经死了?”
裴祉轻笑出声:“就不怕我是骗你的?”
祝余道:“骗我又有什么意义呢?你想利用我做什么吗,我好像没有那种被利用的价值。”他笑眯眯的看着房顶的横梁。
裴祉沉默了一会儿,说:“长云和我说过,江问卿是楚文渊的旧日好友,她始终觉得好友二字实在是讽刺,不过是个见死不救的陌生人。”
“周啸天和孟占春呢?他们二人在我的调查里和楚家可没有丝毫的关系。”祝余有些困惑,他皱着眉想,“这事倒是稀奇的很,这三个人分明没什么联系,却又好像同楚家旧案息息相关,你说——”
他眼前一亮,忽地坐了起来:“莫不是楚家灭门另有隐情?”
“官府武林勾结的事情罢了,能有什么隐情?”裴祉嗤笑,“最多是这些人与这两方中一方对上了。”
“那岂不是这些人站在楚家那一边。”祝余道。
裴祉也坐了起来,她低头看着祝余:“若他们真是站在楚家那一边,就不该是现在才死了。”
裴祉目光沉沉,一双黑眸在昏暗的夜色里一眨不眨地盯着祝余的眼睛,祝余下意识想要往后靠一靠。裴祉的目光大多温和,平日里瞧见的裴祉也都是娴静温婉,很少有这样锐利的目光。祝余看不太清,却觉得她的眼神比月色还要寒凉。
“……你说的不错,是我想得太简单了。”祝余讪笑。
裴祉笑,然后又躺了回去。
“人为利益趋势,才会做出种种举动,站在楚家那一边,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利益吗?”裴祉慢条斯理道,她抬手搭在自己眼上,“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如今他们死,想必也是动了谁的利益。”
“既如此……”祝余沉吟片刻,“我猜这也不是官府或是武林的利益,而是当初得利的那些人。”
裴祉道:“我猜也是如此,或许是这些人分赃没分好,现下又争了起来。”
祝余寻思:“不患寡而患不均,是过去一方弱势又复强盛了?还是——有人想要吃最大的那块肉了。”
“那就不是我们管得着的事情了。”裴祉觉得有些冷,缩了起来道,“总之这块肉我们吃不上。”
“也是。”祝余打了个哈欠,忽的想起了个问题,“裴小姐,你会骑马吗?”
“会一点?”裴祉犹豫着开口,她考虑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份,作为一个看起来就很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的闺阁小姐,给出了个不太确定的答案,“不是太会。”
祝余有些怀疑裴祉说的真实性,毕竟当初说不太会水结果他还是靠她才上了岸,他斟酌着问:“怎么样的一点?”
看见祝余一直盯着自己,裴祉偏过了脸,她侧躺着面对着墙道:“大概能骑马……骑不得快马。”
祝余想了想,问:“要不我们租个马车?我还是会驾车的。”
“也行。”裴祉应道。
祝余点了点头,终于安心躺了下去。裴祉躺了会儿想起来了所剩不多的银两,翻过身问:“咱们的银子够吗?我骑马其实也还行,总不能半道饿死了。”
半天没听见祝余回话,裴祉有些疑惑,她伸手拍了下祝余:“祝先生?”
祝余睡得正香,只当被蚊子扰了清梦,挥了挥手就继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