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仁德。时间久了,难免大家都会以为他是另一个崇德帝。这次的契机太子找的非常好,错处拿捏的准,那几户都是罪无可赦,百口莫辩的。抄家流放,雷霆万钧,不得不说恫吓的效果十分显著,却最终没有一网打尽,既让人看到了手段,又不至于冷血无情,留足了体面。”
柳茵茵撇撇嘴,这些弯弯绕绕的事真多,难怪六公主烦这些。
“可惜奚家倒了大霉。”柳茵茵不无感慨,“没想到上次二皇子妃的花宴上,竟是见奚六小姐的最后一面。”
徐安梁却想起四皇子说的,温国公世子夫人娘家求人又使了银子,将夫人和六小姐捞了出来,送到远房亲戚那里去了。虽然这辈子都进不了京,到底不用像奚家其他的女儿一般,为奴为婢,从千金小姐重重跌下,再无出头之日。
太子忙成这个样子,陈策安也只好先舍命陪君子,自己的私事只能暂时先搁置了。六公主哪里有这个耐心,找一个无事的下午直接杀去了东宫,先找太子妃探探口风。太子妃早知道有此一见,耐心地安抚了她一个下午,还搭进去了一对上好的南珠耳环。
五月,延绵下了一个月雨的京都终于迎来了久违的阳光。推迟了一年的选秀姗姗来迟,宫里迎来了久违的热闹,柳茵茵不曾亲见,但听说帝后心情都不错,不仅给后宫选了几位美人,还给太子指了两个侧妃。
六公主背地里偷偷抱怨:“父皇真是的,就算高兴,自己纳几个人也就算了,怎么还给大哥挑了两个,这不给太子妃嫂嫂添堵吗?”
这话谁都不敢接,非议皇帝这种事情毕竟有些大胆,柳茵茵只敢独处的时候问一问徐安梁:“往年也没有这样,是选了美人皇上高兴吗?”
徐安梁评价道:“崇德帝可不是耽于美色的人。”
柳茵茵想了想确实如此,就是他的几个儿子,目前看起来也都不是纵情声色的人,这样看起来这个皇帝还是不错的。
“他确实值得高兴。北方三州的驻军年年问他要银子,如今银子有了,可不高兴吗?”
“就因为银子啊?”这样俗且直接的理由,倒是让柳茵茵诧异。
徐安梁道:“钱,人。治国有这两样,便如虎添翼了。有了钱,北方三州的驻军就有粮可食,有人可用。”
“唔。”柳茵茵含糊嗯了一声,徐安梁之前提过北边驻军的情况,她大概去了解了一些,近年来也没听见北边有什么战事啊,“皇上不是在裁军吗,既然缺钱,怎么不把北边的驻军削减一些。”
徐安梁从小书房的格子里取出一张舆图来,问她:“会看吗?”
柳茵茵用手比比,含蓄道:“会看一点点。”
徐安梁哼的笑了出来,将桌上的茶盏,花盆,纸笔全都挪走,将舆图用镇纸压住,摊在柳茵茵面前。
“知道北方三州在哪里吗?”
柳茵茵看着舆图上看起来乱七八糟的图案,诚实地摇了摇头。
“在这里。”徐安梁用手指在舆图上画了一个圈。
柳茵茵诧异地抬头:“这么大。”
“北方三州多山岭,耕地极少水源缺乏,百姓大多集中在一些主要的城镇。十万驻军,要在北方边界线驻扎下来,如果进入城镇就会侵占百姓空间,增加军民间的摩擦,引起不必要的骚乱。先帝在时与陈冲制定了屯军制度,制定了三不政策,即不得侵占百姓的土地,不得打扰百姓正常的营生,不得干预州府的政务。驻军驻军期间三州税贡朝廷都会直接拨给他们,但需要他们自己开垦土地,种植粮食,开山引渠,安营扎寨。许多驻军时间待得久了,拖家带口在当地扎了根,子孙后代也都是军人。这原本很好,只是近年来北边的气候发生了极大的变化,雨水变少,耕地退化,三州的百姓尚且要为吃食担忧,赋税已承担不起,驻军的拨款问题才渐渐显露出来。”
柳茵茵听完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有点崇拜地看着徐安梁:“你知道的好多。”
徐安梁想让她多看些正经书,少看些话本。想了想屏住了,毕竟那些话本都是他搜罗过来给她看着玩的。他的手指又指向舆图的南边,“云江将大波朝和南楚分割在大江两岸,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云江上游雨量充沛,只有夏季短暂缺水。”他的手顺着旷阔的云江,从上游一路顺流而下,在葫芦口处停住,“葫芦口是云江最窄之处,长约三公里,宽只有一公里,此处地势有个约一丈的落差,水流极为湍急,平时通行并不方便。一年里只有夏季会经历短暂的枯水季,也只有在夏季,两岸可以顺畅的通行。而葫芦口往下直至入海,由于常年经受了水流的冲刷,河道宽且深,两岸还有连绵入海的沼泽洼地,人畜难以通行。若不是京都离葫芦口不过百来里路,大波朝甚至只需要在葫芦口设置少量的驻军,便可达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效果。”
自十年前土木堡之变后,大波朝朝廷在葫芦口至京都沿线的泰渡,安陵,周姑等处安放了五万守军,邱昌死后,驻军中邱系将领都被清洗了,五万驻军被顾铨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