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折断,软绵绵地垂落在地。他仓皇地失力跌倒,恍若一条丧家的败犬。
章修正欲高声呼救,他从喉咙里发出惊怒崩溃的叫声,属引凄厉。
巷子的尽处是一座宅子,里面住着他的外室和若干仆从。只要他们能够听见他的声响,他就有把握逃出生天。
但没有希望了,章修不知道他的仆丛已经被他的外室遣散,而他的外室,正在一个隐秘的夹角中的马车上,冷眼旁观这场行刑。
待到处决完毕,她就可以换上贵人给的假身份和盘缠离开动荡不安的清河,奔向真正自由而光明的人生。不过在此之前,她一定要亲眼看着这个恶棍殒命于此。
章修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叫声,他狼狈不堪地在地上打滚、嘶喊,回应他的只有一片荒凉的死寂。他终于意识到了,这是专为捕猎他这头恶兽所设的局,只要章氏的人发现不了他,再大的折腾都是困兽之斗。
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地夹住了他,皆气势凛然若杀神。章修先是看到了前面的梁澈,认出了这个玉面煞星是与章氏一直以来不对付的钦差。他将同梁澈的恩怨放在舌尖细细咀嚼了一番,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神情。
章修姿态窘迫,但仍有一股恃宠而骄的气势,他抛出了自己的筹码:“我知道你因为满城追捕你一个堂堂钦差而不满,这事确实是我们做得不知礼数了。你放过我,我让你重新入主府衙。否则你若是杀了我,章氏只会更针对你,我同你又没什么私怨。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在清河的地界要守清河的规矩。天高皇帝远,清河的声响是传不到尊贵的陛下面前的。大人也不想在清河无缘无故地断送了锦绣前程吧?”
梁澈一手执剑,剑锋渗着滚热的鲜血,他的杀意如有实质,剑身似在嗡鸣。
闻言,梁澈笑了,不过那笑容寒凉刻骨,他吐出两个字:“不够。”
章修见他还有意愿商讨筹码和还价,一颗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他清楚章静娴能为自己出的价码,于是散漫了些,只是那伤口的鲜血还在不断上涌,痛意阵阵袭来,表示亲和的笑容便略显扭曲:“那你是在为...遇刺那件事?嗐,那件事我也不知情,都是底下人不懂事...”
“那弓弩也是底下人能弄来的吗?”
“弓弩...什么弓弩?”章修一脸茫然道。
“你不知情,看来这件事得找你妹妹?”
听到梁澈要找章静娴寻仇,章修倒是不吱声了。良久,他语气复杂地说道:“我也见过些风浪,从没见过比我妹妹更有本事的人。你找她?我奉劝你别找死。”听着倒是颇为骄傲,又有些许落寞和不甘蕴藏其中。
“你有完没完?我都说了不计较你打断本公子一条腿了,你还想怎样?我同你还有什么仇怨吗?”章修一脸不耐烦道。
须臾,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不会真是为了谢姝吧?”他语调尖锐急促,不可抑制地嘲讽道:“我以为你能成多大事呢?就为了一个女人?你知不知道我...?”
话音未落,梁澈又挑断了他的一条手筋。章修目眦欲裂,痛不欲生地在地上爬行挣扎,丑态毕露,因疼痛至极已然声音嘶哑。
事已至此,章修算是明白了梁澈就没想过放过他。他的喉咙中发出呼哧呼哧的响声,狞笑道:“原来你是为了谢姝那贱人,亏我还高看你一眼,同你说了些发自肺腑的话。你早说啊,就谢姝那清高扭捏的作态,想必你还没碰过她吧?你知不知道她全身上下都被我...”
“啊”。章修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呼,他引以为傲的、以此行凶作恶的器官便被剑气割下。他双目一瞪,立时便要活活厥过去,又被后面的人掐着嗓子喂下了吊着中气的药物。
这固元补气的药物如今却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章修流着涎水,努力辨认后头这人的身份,他视线已然有些模糊,心神震荡,努力地发出几个单薄的音节:“你...你又是谁?”
徐冲的眼眶有些微红,神情却万分平静,几乎有几分悲悯之相,他淡漠地看着地下这条蠕动的虫豸,微笑道:“我是被你所藐视的、微不足道的蝼蚁。是葬在宝塔山无名荒冢里的枯骨,是被你关押囚禁的天子近卫的手足。”说话间,他缓缓地踩断了章修的一条肋骨,品味着清脆的骨裂之声。
此时章修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饶是有大补之药吊着命,也早已奄奄一息。梁澈和徐冲倒是未再下杀手。他们在等待。
一个双十年华的美人从远处阴影的马车里下来,走到了章修面前。章修在晃动的视线里勉强辨认出了他的外室。
那美人旁观了他受刑的全程,她只有两句话要讲。
“你从未像对他们那样与我说话。”
“我叫江九娘,我来送你上路。”
章修仰天大笑,他以最后的力气对江九娘说了几个字。江九娘毫不犹豫地拔出发间金簪,刺入了章修的喉头。质本洁来还洁去。从不归属她的东西,自然要物归原主。
她在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