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街的永乐坊在雍城可谓大名鼎鼎,是出了名的销金窟。
这里楼阁高耸,红柱雕栏,五色长带高高垂下,风一吹,丝带迎风飞舞,仿佛能勾到人的心里去。
坊里的姑娘才貌双全,性格从温柔小意到泼辣妩媚应有尽有。
作为雍城知名纨绔,于慕林对这里自然不陌生。
他带着玉牌,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
管事的常姑姑笑着迎了上来,“哟,奴家就说今天早上怎么有只喜鹊在枝头上唱呢,原来是有贵客上门。侯爷,您可是有段时间没来了。”
她轻轻瞥了一眼于慕林腰间的玉牌,笑道:“玄玉姑娘昨天还念着您呢,您可要上去看看?”
于慕林如往常那般笑得肆意,“那就去瞧瞧吧。”
常姑姑亲自带他上了三楼的僻静处,门一推开,里面果然坐着昨晚那人。
那人似乎半点不担心他会不会来,在他推门而入时,正往棋盘里放下最后一颗墨玉棋子。
玉棋与石盘相击,发出一声泠泠轻响。
此局已成。
从永乐坊回来后,于慕林便开始忙起来了。
陆泽言也不闲着,他打算利用灵光翻阅陆家藏书阁里的书。
小时候他闲着无聊时曾在藏书阁里呆过很长一段时间,翻阅过不少书。他隐隐约约记得,于慕林的这种情况他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
只是看着眼前浩如烟海的玉简,于慕林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这么多,不会要翻到猴年马月去吧?
时间飞逝,眨眼就到了于慕林的生辰。
虽然于慕林无心庆生,但为了不让人起疑,陈管家仍旧带着人将侯府好好装扮了一番。
是晚,侯府内处处张灯结彩,亮如白昼。
下人们早已得知镜月府的仙师们会在这一天除掉府上作乱的妖兽,心中激动又欢欣,倒是让侯府洋溢着过生辰该有的喜气洋洋。
一个小辈的生辰,帝后自然不会到场。镜月府的人倒是因要除妖兽来了大半,身后跟着的宫人手中捧着宫里赏下的东西。
“冠军侯,此乃陛下特意让御医调配的药酒,用了无数灵药,滋补得不得了。您快趁热喝了,老奴也好向陛下交差。”老太监将玉盅的盖子打开,缕缕白色雾气冉冉升起。
青衣道人的眼中带着嘲弄,笑道:“冠军侯还不快些,喝完了我们也好去杀妖兽。”
于慕林虽然不知道这所谓的药酒到底是什么,但他既然知晓昭帝和镜月府不怀好意,自然不会傻傻地去喝。
他唇边带笑,将那盅药酒接了过来。在青衣道人眼中的嘲讽之色越发浓厚时,右手翻转,整盅药酒都被倒在地上。
“陛下仁慈,只是陛下大概是忘了,本侯自小便不爱饮药酒。”
老太监脸色一变,还未说话,青衣道人便勃然大怒,喝道:“辜负圣恩,你这是要造反不成?”
“青羊仙师言重了,”话是这样说着,于慕林眼中的凉意却重得让人心惊。
他抬眼看着青羊一行人,“本侯府内没有什么妖兽,妖道邪修倒是不少。”
青羊闻言大怒,紫衣道人却是笑了。
他紧盯着于慕林,道:“冠军侯此言差矣。侯府中有妖兽,而且这妖兽不知寻了什么法子化作人形,悄无声息地顶替了冠军侯。”
语毕,他冷冷地看着于慕林,冷喝道:“孽畜,还不现出原型!”
此言一出,院中的人全都惊疑不定地看着于慕林。
侯爷是作乱的妖兽?
于慕林闻言,只觉得十分荒谬。他爹娘皆是人,他怎么可能是妖兽?可看着紫衣道人脸上的笃定之色,他的心中没来由地生起了一抹慌乱。
但他仍冷笑道:“妖言惑众!”
“既然是妖言,想必冠军侯不惧吃这现形丹,一验真身的?”紫衣道人双指夹着一个白玉小瓶,唇边带笑,仿佛万事都在掌控之中。
于慕林接住他抛过来的玉瓶,仿若拿着一个烫手山芋。
“有何不敢?”清越的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然后便看到一个金光闪闪,挺直如松的英俊少年大步走了进来。
陆泽言将玉瓶拿过,拔开塞子,倒出一颗圆滚滚的药丸来。
他将药丸嗅了一下,侧过身放到于慕林手中,道:“确实是现形丹。”
陆仙师让他吃,想必他确实是人了。
于慕林在心中松了口气,然后便觉得方才紧张的自己有些好笑。
他怎么可能不是人呢?
他将现形丹放入口中,直接吞了下去。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紫衣道人脸上那万事皆在掌握的神情渐渐破碎开来。
青衣道人更是不敢置信,他死死盯着没有一丝变化的于慕林,脱口而出道:“这怎么可能?”
一道烟火盛开,照亮了镜月府众人或疑惑,或惊讶,或不可置信的脸。
于慕林看着皇宫方向的那道烟火,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意。
紫衣道人望着那道烟火,终于反应过来,“你这是在拖延时间?”
于慕林笑道:“大局已定,紫坤,你们的死期到了。”
紫衣道人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