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岩茶九曲溪;莫干黄牙剑池水,齐云瓜片淮源水……这,便是茶之道了。”
“哈哈哈哈……是极是极!”
~2~
汤社结束,张秀回到自家,
而与此同时,张家的两口子已来南京数日。没有急着进城,只在三山门外赁了间客栈居住。
这几日,张家伯叔很是悠闲,他把‘正事’全交给张伯娘一人去办,自己天天流连于三山门内的戏寓「注」。戏寓里都挂着当下南京城最红的戏班牌子,以及要唱的戏牌,他每日则一班一班、一出一出的点阅,直至夜半,都收了摊子,方归。
张伯娘恨得牙痒痒,但无奈,只得一人来到钞库街,找到绣佛斋门口,此时正是汤社后的第二天午时。
张伯娘站在绣铺门口半天,才见有人出来招呼,本就心中脑恨,又给一股脑勾了出来:“你家就是这样待亲戚的?”
那人一愣:“您是……找谁?”
“找张秀,我是她伯娘,从华亭县来。”
那人一听脸色大变,先丢下一句,然后转身就跑回了屋。
张伯娘气得直蹬眼:“天杀的死丫头!”好在耽搁不久,一盏茶后,她还是坐到绣佛斋的后院中。
张伯娘端详眼前这位端方素静的女子,一看就知是张家人,长得与她男人挂相,张家种无疑,于是心中的酸水又开始汩汩往外冒。
只是一看她那双如深潭般的眼睛,还是心中一凛,如芒刺在背。
“张秀,我是你伯娘。”
张秀浅笑:“请喝茶,伯娘。”
“呃……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张伯娘并没喝茶,“想必你也收到信了,信上的意思……就不用我再解释一遍吧?你应该懂……其实也是好事,毕竟你的身份……何况你也老大……诶,你今年十八还是十九了?”
张秀并未开口,只是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张伯娘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张秀你要想清楚,户绝之女,就是小门小户能要你,都是你的福气,何况是大户人家。哪像你堂妹,人家都看不……”
张秀忽然开口道:“既然伯娘说的这么好,不如就让堂妹去。”
“这是什么话!”张伯娘瞪她一眼,明显不耐烦了,“诶好啦好啦,不跟你废话!你就简单收拾一下,先跟我走,这里暂时交给你伯叔。”
想了想又劝一句:“你那祖母,是顾家的吧?顾家老祖宗,那什么廖氏,还是妾室出身的呢……”
“伯娘慎言!”张秀猛地一抬头,双眸如电射向她,“顾家人,不干你们张家事!”
张伯娘脸色一僵,很快反应过来:“你放肆!什么叫我们张家?你张秀不姓张?”
张秀不再忍她,冷笑道:“伯娘,念你是长辈才称一声伯娘。只是你也得知道,我如今是户绝,户绝的意思,早八百年就与老张家断了一切。你就别费劲为一个不相干的户绝女,来操心她嫁不嫁得出去!”
“张秀,你!”张伯娘脑子一炸,往日里,对她所有的鄙夷、刻薄、嫉妒、怨恨,此刻一股脑全冲上头顶,再化成最恶毒的语言说出来,“哟,老娘倒没看出来,你挺清高?你有啥资格清高?”
她又啐了一口:“我呸!难不成你还想当诰命夫人?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平日做啥不要脸的事了,嗯?勾男人的本事,无师自通啊你!”
如此恶语让张秀面冷:“我怎样不用你管,你又不是我爹娘。何况祖父在时,就与你们析产析户,既然两家人,就别再装一家亲,恶心!”
“你放肆!”张伯娘脸上的肉都在颤抖,“张秀,你真以我们管不了你?朝廷的律法写得明明白白!别到时一个不孝的罪名扣下来,你那名声就臭大街了!”
张秀不怒反笑:“好啊,那你说说,哪条律例是写得明明白白?”
“呃……”张伯娘一下噎住。
“还有啊,本来也不关你事,既然你提到朝廷律法,那我也清楚明白的告诉你,我如今已向衙门请立女户,只待复核了户籍,便是一家之主。你们奈何不了我!”
“女户?”张伯娘神情一呆,这她真没想到。“你怎么敢?立女户……”他们,包括族长和她公公都忘了,张秀是可以自立女户的。“这下糟了……”她暗暗叫苦。
直到此时,她方觉如坐针毡,而张秀也端起了送客茶,“绢儿,送客!”
“是!”绢儿大声应道,“张家伯娘,请吧!”
心烦意乱的张伯娘,已无心计较,出现了新状况,她需尽快赶回去,再找人商量对策。就算不管其他的,已答应了那家人,就没有任何退路,人家权势滔天,小小的张家承受不起。
一想到此,她内心愈发慌乱,匆匆起身,还不忘甩出一句狠话,然后逃离似的奔出绣佛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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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人走了很久,
张秀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