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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1 / 3)

燕商推开小院的门,没看到人。

她转身走进马厩,顺手安抚了一下青驹,便走到最里面。隔间之后,福伯搬着小板凳,靠在墙角守着那匹早已垂暮的老马。

“回来了。”福伯没抬头,眼珠盯着凹槽里的清水。

“嗯。”燕商走过去蹲下。

老马趴在地上,它早就气息薄弱,靠着一口万年人参吊着命。察觉到主人的靠近,焦急地闷闷发声,心血的躁动牵动身体,勉强抬起马蹄,想挪出来些。

水面掠起波澜,倒映出福伯那张枯衰的脸:“有些躁了。”

燕商将手放在老马的额头,片刻后,它安静下来。

“最近如滢姐姐心魄有些乱了,它跟在姐姐身边这么多年了,受的影响总多些。”

“她熬了这么久,总不急于这一时了。”

“您也是,很快了,”燕商抬手,银镯闪烁着碎光,她摸上手镯上的纹路,“只是,出了点差池。”

福伯知道她说的是何事:“是该去救玉翠的。”

燕商沉闷回答:“嗯。”吴玉翠太无辜,这桩陈年旧事没必要再多她一个牺牲品了。

福伯脸上薄薄的皮肉被扯起:“她能撑几天?”

“三天。”

老人听见了,脸上沟壑颤抖,溢出悲悯:“小商,得抓紧。”

“我知道的,”燕商站起来,望向门口,那边,朝着屠家的后院,“等他们上门来,最快明天,最慢后天。”

燕商刚说完,扭头道:“他们应该会来找您。”

“我?”福伯有一瞬的疑惑,而后明白过来,“也对,毕竟,你现在是我的孙女,而我这个老头,向来不喜普济寺。”

“这样的话,得麻烦您了,”想起吕圆那张生机勃勃的脸,燕商难免有些心累,“您提要求的时候,把吕圆带上,让她留下山下。”

“吕圆啊,”福伯晓得这丫头的脾性,爱凑热闹,爱惹事,但他更在意另一个人,“小商,屠家的那一位——”

“您别担心,他未必和净明一道的,或者,净明的心思,并不如他看起来的那般,”燕商想起应栖淡漠的神情,的确难以琢磨,但不是丝毫无迹可寻,“您先别打草惊蛇,我去处理,而现在,我们得先让棋子就位。”

另一个人的身影窜进脑海,燕商笑得很淡。

此刻,没有外人的院子里,瘦弱的姑娘剥离了纯稚的伪装,眼里的无情显露无疑:“该有的人,一个也不能落下。”

不出燕商所料,甚至比她预料得更早,净空就到山下来寻屠秀了。

屠秀听净空说完,先是大怒,又顿感无力:“你可问过住持的意思了?”

“贫僧自然先得了师父的指示才来。”

“住持他——”屠秀有些难以置信,“何必执着于这虚无缥缈的诵经祈福之说?”

“施主慎言,”净空眼神带有警告,“师父自然有师父的道理,且县令已派人近身保护,当无大碍。”

打蛇打七寸,净空深谙此理:“若是不得师父满意,不在法会现身,屠施主,你也不想这些时日的辛苦毁于一旦吧。”

屠秀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为了办着法会,屠家这几日都是歇业,他们是要靠着法会打出名头来,若是半途而废,真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那何必让燕商去?”吴玉翠退下后,迟早要有人补上去,可她没有想到净空会想让燕商去替代。

净空微笑:“屠施主,如今山上野兽传闻满天飞,哪还有施主愿意夜里留宿佛寺?至于为何是燕施主,她早上已在佛寺,就不需要贫僧一一详说了吧。”

见屠秀还在犹豫,净空继续:“几位施主都是良善之辈,屠施主亲自去言说,定会答应。”

屠秀沉默片刻,开了口:“我去问问吧,您在这里等等。”

燕商是好说话,但她爷爷不是。福伯脾气臭,身体差,要是看见和尚过去,不得要了他的老命?

屠秀进门后,端着手,长叹一口气,当着两人的面说清了净空的意思。老人听见是普济寺的和尚要她来的,立刻吹胡子瞪眼,断然拒绝。

燕商站在一旁,也不好说什么。

屠秀继续问:“燕商你觉得如何?”

“我——”燕商才张嘴,便被福伯厉声打断。

“我不允许!”

屠秀本就没指望他能同意:“我知道,我就来问问。”

福伯到永济的时候落魄得很,屠家也是。那时候屠家经营异常艰难,二十年相互扶持过来,福伯帮了屠家不少忙,屠秀敬他长辈,更待他是家人,她不会强迫他。

得了他的态度,屠秀便想退出去,还没迈出去一步,福伯出声了。

“等等。”

屠秀回头,只见燕商拉着福伯的袖子,期艾地小声说话。见她看来,朝她露出略带歉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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