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一个吉日,宋槿仪将罩住牌匾的红绸掀开,褐黄色的木匾上写着——宋记甜水铺。
谢无恙则适时地将两边挂着的鞭炮点燃,噼里啪啦地响了一阵,红色的炮纸像橙红色的火星子四处乱蹦着,最后撒了一地,远远看上去像是胭脂色的花瓣。
年纪尚小的顽童最喜热闹,听着炮声聚拢在一起,路过的行人也闻声驻足,嘴唇翕动,梗着脖子,时不时说着什么。
宋槿仪离得远,听不大清,但她脑海中有一个八卦的白貂,大佬嗑着瓜子将路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讲给她听。
“你瞧瞧,这店也太花哨了一点,其用色点缀简直粗不可耐,这店老板定是个下里巴人……”
另一人嘬嘴赞同道:“兄台说得极是,这里可是书城坊,街面后面就是云州最大的书院——南陵书院,这南陵书院自创始至今出了多少状元才子,这连带着一条街都变得有文化起来,算是云州最为独特的一条商业街,不论是店名还是装修风格都沾了一点诗情画意,没想到却叫此店坏了雅致,当真是害群之马。”
宋槿仪面色不变,但并不代表她能做到充耳不闻,听多了难免受其影响,她让大佬不必将这些废话传达给她。
她低首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时面容带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她不动声色扫了一眼驻足在店前的人群,有看个热闹的,也有新奇的,也有不看好……
继而收回目光,她摆着手,招呼着大家:“小店今日开张,欢迎大家前来品尝……”
店前站着一群看客,却无人做这第一位食客。
一番惯用的说辞讲完,宋槿仪笑得脸都快僵了,她第一次开店,不算有经验,算得上三无开店,一无宣传,二无老客,三无名头。
这一开始自然是有点冷场。
宋槿仪拿着团扇半遮面,咳嗽了两声,拿出杀手锏“为贺小店开张,特推出活动,前三天所有甜水饮品皆半价,欢迎品尝……”,听了这话,零零碎碎的客人往店里走着,谢无恙招呼着客人先就座。
宋槿仪心想若是今天不能趁着热闹招揽顾客,那后面只怕更难,她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我这甜水铺价格公道,一碗不过七八文,也不耽误什么,路过的郎君小娘子们不妨来尝尝。”
她开店之前打探过此处饮食的价位,足足三天她什么也不干,就带着谢无恙寻了几家定位相似的饮品,一一尝了过来,那味道不算很差——因为花了钱,她能全部喝完,但确实也称不上好喝——至少她不会花钱再喝一遍。
味道算的上中规中矩,只是这价格……
宋槿仪想到这,一只手捂着心口,感觉自己心在滴血,只短短三天就花去十几两,足可见饮品之价高,比之醉流霞留香居这等毫不逊色。
可醉流霞那饮品糕点确是不错,这书城坊就是虚高了,可就是性价比如此之低,却还是有生意。
宋槿仪琢磨李半天,得出结论:看来这些店铺主要就是卖给后面那些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们。
因南陵书院课务繁忙,学子闲暇时间甚少,又不愿一天窝在学院中,派小厮去提饭,只得就近解决,这些店铺做得也不算难吃难喝,学子们平日读着圣贤书,不沾铜臭,主打一个好骗。
宋槿仪当然也想要南陵书院的这份客源,但她一个初来乍到的新店拿什么跟人家几十年的老店竞争,所以她要徐徐图之,不急,等她将普通客源笼络好了,他们就是就是最好的广告。
果不其然,听到“价格便宜”这个四个字,不少人身形摆动,心生犹豫。宋槿仪本就长得清秀,圆圆的脸蛋,小鹿一般的杏眼,使人倍感亲切,下意识觉得她一定不是个奸商,再加上热情的招呼,不少人受邀涌入店内。
宋槿仪旋即随着客流进入店内,这店约有二十几平,宋槿仪以珊瑚色系装修店内,橙红色的墙壁,淡粉色的桌椅,黄色的摆设,就连绿植宋槿仪选的都是浅黄色小雏菊与茉莉,主打一个明亮温暖,且给人深刻印象。
桌上摆着一个和笔挂一样的木架子,垂落着纸质版茶单,都是些寻常的饮子,木瓜汁、沉香水、荔枝膏水、苦水饮、金橘饮、香薷饮、紫苏饮。
而店内墙面贴满了宋槿仪专门定制的广告纸,请人画了图,如脂如玉的白釉瓷碗里盛放着茶色清亮的茶汤,侧边配着色泽鲜艳的水果。
她扫了满墙的广告一眼,这才是她真正想要售卖的饮品,若是能卖出名堂来……
待客人落了座,大多数人看着茶单点了一两样寻常的饮子,宋槿仪都是提前做好的放在前面厨台的大瓷盆里,她手脚麻利地盛入竹杯中,普通饮子她是用竹杯,成本低,但胜在样子好看,还带着竹子的清香,与谢无恙一并端上桌。
她的配料都是经过千年改进,推陈出新,当然好喝,尝过的人纷纷赞不绝口。
有人好奇地看着墙面的广告,却墨守成规不愿点这花花绿绿的水果茶,也有人想要纯茶水主动询问道:“宋老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