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魔掐住他咽喉的手无力松开,黎帕那的鬓角突突流着鲜血却仍然用那愤恨幽怨的眼睛咬着他的灵魂,在黑暗里灿然不熄,死不瞑目。
“黎帕那,你怎么样了,黎帕那?”尉屠耆看着心上人的尸体,猛然清醒过来,开始意识到了什么,从追悔到愤恨再而万念俱灰。扑上去死死抱着她放声痛哭:“黎帕那你醒醒啊,醒醒……”那是一种如何的悲恸啊。毕竟他不能没有她,真的不能没有她。
“尉屠耆!你怎么了?做噩梦了?”耳边突然传来黎帕那惊诧的声音,尉屠耆蓦地睁开眼睛,嗯?心爱的她安然跪坐在旁边,正满腹狐疑地看着自己。
“黎帕那,你没死?”尉屠耆傻傻地说出一句,莫名感觉头昏脑胀,“好哇,原来你梦见我死了,”黎帕那勃然大怒扬起手扇他一耳光:“你就这么盼着我死是吧!”“不是不是”尉屠耆捂着疼痛的脸,慌忙解释道“我方才也做了一个可怕的梦——”然后把梦的内容告诉她。“什么。”黎帕那听罢顿时愣住:“你居然也梦见那双满是鲜血的怪眼睛了?”
尉屠耆强行打起精神坐起来,指着那扇临庭院的呈半开半掩状的窗户:“它就是从那里钻进来的。”奇怪。黎帕那看着窗户疑惑地蹙起眉头,因为分明记得睡前是已经关好的,它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她掀开被子下床意欲过去看个究竟,尉屠耆忙拉住她的衣袖阻止道:“等等,先别贸然前去为好,当心外面有诈啊!”
黎帕那根本无所畏惧,迅速从枕头底下摸出匕首,青焰般刺眼的寒芒直逼向那扇半开半掩的窗户而去,大声吼道:“管它是人是神还是鬼,尽管放马过来吧,我才不怕!!!”果断举着匕首大步流星地冲到窗前,白日艾葳蕤和曼琳才擦干净,她借着昏暗的烛光赫然看见窗台上又多出了一排滴落状血迹从地板延伸至床榻上,尉屠耆呆呆地看着莫名其妙出现在被单上的红红的血迹,记得傍晚才让曼琳换了新的,没想到的… …
“公主!公主!”卧房门这时被敲响,响得急促,黎帕那听着既不是曼琳的声音也不是艾葳蕤的声音,打开门,奈茜拜和依丽哈姆冒冒失失闯进来说:“我们发现王后的眼线在寝宫附近出没,你还好吧你没事吧?”
黎帕那正要说话,尉屠耆认出她们是海珑麟身边的侍女,骨碌从床榻上坐起,阴沉着脸问:“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庶公主怀疑王后在搞鬼,企图暗害长公主。所以让我们趁夜出来摸摸情况。果然。”奈茜拜回答。“哼。”尉屠耆冷笑一声:“她管得倒挺宽的。”黎帕那淡定地说:“你们回去告诉王姐,我很好,请她放心。”
“公主!不好了!”曼琳慌慌张张跑来:“艾葳蕤的温热没退,反而更重了,浑身烫得像火烧一样,怎么办哪?”“还能怎么办。”尉屠耆漫不经心道:“快点去侍医苑找人过来看看呗。”
半个时辰后。“你好些了吗?”瓦让关切地询问着,给艾葳蕤用了些退热的药,但她的脸依然呈现出不正常的潮红色,嘴巴抿得紧紧,额头上冷汗岑岑,还低咳不断,整个人虚弱的像只无助的小猫儿。“好像……有人唱歌。你们听见没?”她说话声音细若游丝几乎听不见。
尉屠耆惊诧,渐渐睁大眼睛,因为仔细察看艾葳的神色发现不大对劲似乎有些恍惚的样子?“没有人唱歌啊,”黎帕那侧耳一听深夜的寝宫格外安静,什么也声音没有,逐疑惑道:“艾葳蕤你在哪里听到的?”
“有有有,有人在唱歌。我听见了。”艾葳蕤神情恍惚道:“我听见一个女子在唱眼睛,眼睛!”原来她听见幽幽怨怨的歌声,“这是我我的眼睛,它与你的眼睛的有幸遇见,它带走那一颗颗寂寞的心,把世间装饰得如同天国般美丽。”
“啊!啊!黎帕那,救命啊!”众目睽睽之下艾葳蕤忽地性情大变,连连发出尖叫声,紧捂住耳不想再听,可那歌声的一字一句却如同黑暗中的闪光那么清晰自如。众人皆被她这疯狂的举动给惊住了。“艾葳蕤该不会脑子被热坏了吧?”曼琳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问。
不对。读过医书的黎帕那盯住艾薇蕤的脸孔查看片刻,扭头对瓦让说:“单纯的温症不可能是这样。”
“是啊。”瓦让也发现端倪,郑重地说:“这样吧,你们按住她,我再给她诊断。”
“诶诶,”曼琳对留下来看热闹的奈茜拜和依丽哈姆说:“你们两位一起来帮帮忙啊。”奈茜拜和依丽哈姆嗯嗯地答应着,一同上前来协助曼琳强行按住艾葳蕤的手脚使之动弹不得,瓦让掀开其眼皮,看见眼白间呈现出许多异常的灰点,顿时大吃一惊,“这,这......”尉屠耆忙问“这是什么?”
瓦让脱口而出:“这是邪毒。”“邪毒?”黎帕那摸不着头脑:“哪来的邪毒。”“肯定和王后玩的把戏!”奈茜拜插嘴说:“公主,她都暗中派眼线监视你了,什么时候投的毒也说不定!”
“问题是王后什么时候投的毒呢?”尉屠耆思索片刻,向曼琳投去质疑的目光——毕竟在黎帕那身边负责照料的人只有艾葳蕤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