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追最后把人带进了一家客栈,用的是这姑娘身上的钱。
她只要了一间房,又叫掌柜找了个医师来替这姑娘看病,一番忙活下来,天已经蒙蒙亮了。
自己也换了副形容,用的还是这姑娘的钱,没办法,谁叫她现在一穷二白却捡到个富婆呢。
先劳烦富婆包养她一阵,以后赚了钱再还给她吧。
无聊得紧,庾追翻出老头儿留给她的那本《修灵录》。
从识海里出来后,她就疑心老头儿先头的话里有真有假,那符不能止疼就算了,那树也跟老头儿讲的不尽相同。
果不其然,头先她还以为,这书是一本人物传记,记述的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谁知连翻几页,都是空白。
竟是本无字天书!
庾追气后想笑,合上书页,想了想还是没扔,毕竟老头儿对她有恩,这无字天书算是遗物,还是好好留着吧。
等她以后找到那天下第一,在这无字天书上写上字便是了!
客栈楼下陡然吵闹起来,庾追开门,刚一出去,就看到一个两腮带肉的小修士正站在一张桌子上,人群以他为中心将他包围起来,个个举目听他招呼。
“诸位,我此番是想找同道中人,一起组队上沧渠山参加天诀门弟子选拔试炼,”那修士道,“你们当中若有意愿者,可与我同去。”
他说得诚恳,底下却没一个举手的。
有人道:“你这是第几次参加了?”
小修士哑了一瞬,复又开口:“实不相瞒,这是第三次。”
这下非但没有意愿者了,他们还大肆嘲笑起来。
“哈?第三次?那就是前两次都失败咯?”
“实力这么差,两次也过不了试炼,还敢找人组队?真是不自量力!”
“自己不行,就别来祸害我们啊,别到时候也把我们带得霉运连连,小心没命修炼,没命飞升!”
小修士年纪不过十五,被臊得面皮尽红,那群人指着他笑骂一通,就是不给他下桌子的机会,急得他双手紧紧抓着剑鞘在桌上来回踱步。
庾追站在楼上,注意到他来回踱步时,赤色的影子也跟着他来回游走,有时会晃在别人的身上,溅了一片血似的。
她隔着眼皮,摸了下完好的右眼,再抬眼看过去,那影子还是赤色的。
穿越后遗症?还是视力还在恢复中?
算了。
等把这出闹剧看得差不多了,她回头瞥了眼紧闭的房门,短暂犹豫一瞬,匆匆下了楼。
她的眉眼是水洗过般的明秀,身上穿的白衣两袖被淡金色帛带束得紧紧,像初日破晓前的一缕天光,将那端丽的五官显得睒睒,于是她一出现,挨挤的人圈里,就多了条路出来。
她的左眼虽然看不见,但瞳仁和右眼一般灿若星子,若是不说,任谁也看不出来眼睛有问题。
庾追举手进来,直至到了那修士面前,才道:“等等!谁说没人愿意跟你一块儿参加试炼的?”
众人见她举着手挤了进来,又像找到了新乐子了一般,打算再看一出热闹。
庾追不理这些人的嘲笑,对那修士笑道:“这位道友,我方才听你说,你还差一个人是吧?那你看,我怎么样?”
她语调俏皮,一脸自信,但这举动在别人眼里就是傻得不知天高地厚。
有人好心提醒道:“姑娘,你可别千万别冲动啊,这试炼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听说试炼分为两道关卡,头一关是不准携带任何武器的,你可得想好了。”
庾追回头看那人,讽刺道:“哦,听说?我当你参加过呢。你们不敢的事,自然有人敢去做,与其在这儿嘲笑别人,倒不如先看看自己的样子。”
“你……你怎么说话的呢?我们好心好意提醒你,你居然如此不领情——”
“算了算了,跟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计较什么,走走走,喝酒去。”
人群渐渐散开了。
只剩下庾追和小修士站在原地。
小修士好奇地看着她道:“你……你真的愿意和我组队吗?”
庾追点头:“嗯,真的。”
他顿时咧开了嘴,眉眼都弯了起来。庾追让他在原地等一会儿,随后便来。
她没走远,去找掌柜要了纸笔,琢磨一会儿后写了张字条。
庾追不打算等那姑娘醒了。天诀门弟子选拔试炼在即,她得好好做一番准备,这小修士有过两次试炼经验,和他组队,正好可以从中套套话,以防稀里糊涂届时应战不敌。
而那姑娘,伤势严重,没个十天半个月,醒不过来,再这么等下去,一定会耽误时间。
“昨晚我带过来的那个姑娘,等她醒了之后,把这个交给她,”庾追把两锭银子和字条拍到台面上,继续吩咐道,“等我参加完试炼,会再来找你,在她病好之前,找个心细懂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