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哈哈哈。”
讥笑像暗潮般此起彼伏,似要将她吞没。苏唤月收束起手脚,身子忍不住微微发抖,意识坠入噩梦似的回忆里。
潘公闯入她家商量婚事那日,看戏的街坊围满了整个院子,也像这般,只顾作个看客,却对她眼底的惊慌视而不见。
不,他们看见了,可她的求助就像添火的柴,只是让那笑意烧得更旺。
忽然,重重一脚踹在腰上,苏唤月吃痛倒向一旁。
“我们员外叫你呢,耳聋吗?!”
幻象和现实交叠相逼,一股无力感缠上她的心头。苏唤月用尽力气,只能扯着嗓子喊了句:“回禀员外,小的,小的只是来府上送马具的伙伕,被总管错认成表演的戏子。”
“原是如此,”李员外思索片刻,拍手称道,“那岂不正妙,你今日若能逗得陆知县一笑,我重重有赏。”
升起的心,又被人一脚踩下悬崖。
“李兄李兄,今日又是怎么个玩法啊?”那醉醺醺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们放个酒杯在他背上,要他跪着绕场一圈,每个人都往杯里倒一点酒,凑成一杯,最后把这杯酒献给陆知县。”
众人一片叫好。
苏唤月紧紧攥住衣裳,脑袋也乱成一摊烂泥。
“陆知县,你意下如何?”
还没等应答,就有人把她拉起来,像马一样趴在地上,一个小巧的酒杯放于腰上。
接着用脚尖戳了戳她,示意往前爬。
她紧捏的指节已经泛白,似乎要捏碎一般。
“我先来玩玩看,那个,你别动啊。”
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激得她眉头轻皱。
“哎,你怎么有两个头——啊!”
苏唤月迅速翻身站直,脚尖挑起落地的酒杯,握在手心里,狠狠往那身旁的人上砸去。
一阵踉跄的脚步后,就是撕破耳膜的尖叫,伴着酒瓶摔下的声音。
李员外失笑,“这还是匹烈马啊。”
转瞬间,他语气一冷,“来人,还不把他摁下去!”
“且慢。”
短短二字,有如山间洒下的微雪,稍稍消弭了空气里的烟火味。
脚步嚓嚓掠过,在她面前停下。
“李员外既觉得这是匹烈马,何不如彻底放开他的天性。”
“哦,陆知县有什么想法?”
“这个酒杯,我拿着。一炷香的时间里,他在这样的情况下来捉我。若是捉到了,此事就作罢;若是没捉到,就让他套着这副马面,沿街游行。”
被砸的醉鬼哭爹喊娘地嚷嚷疼,不服气地叫道:“那我呢,我都成这样了,必须要他下跪道歉。”
“再加一条,沈二公子绑着他游行,可好?”
醉鬼沈钰苦兮兮地答应下来,这是陆今安的贺宴,他摇头就拂了人家的面子。
“那便以铃声为号,行吗?”
高大的阴影压下,苏唤月只感到他温热的指尖划过手心,留下两个字:听音。
她握紧手掌,像要把这缕温热藏好。
铃铛摇响后,苏唤月如箭一般冲上前去,可对方微一侧身,像一尾激流里的鱼,灵活地滑开。
他每次落地时都故意弄出声响,但又三番五次不让她捉到。
众人看着这场滑稽的戏,都入了迷,连声喝彩大笑。
一来二去,苏唤月香汗微熏,呼吸也渐渐变重,几乎在靠直觉去摸索。
“你等着被我拴在马后丢脸吧,香就快烧完了——哎哟哟,别碰别碰,疼死我了。”
苏唤月闻言一惊,快跑两步,拼命朝前扑去。
“哎,陆知县小心。”
什么硬东西正中她的脑袋,苏唤月忍下猛然间的刺痛,身子却偏向一侧趴倒。又借着惯性撞到桌案上,便是噼里啪啦一片响。
女眷惊叫四溢,苏唤月咬牙站起,集中精神,去听杂乱里的线索。
熟悉的嚓嚓声闪过。
刹那,苏唤月察觉到他停顿了一下,就迅速伸出手探去,果真抓住一片衣袖。
“谢谢。”
女娘的声音轻浅,像一片羽毛飘走。
铃铛随之摇响,一夜的荒唐落下帷幕。
揭下头套的那刻,沈钰那张脸立马凑过来,愤恨地指着他青肿的右眼,活像话本里的独眼红脸怪。
苏唤月掐了自己一把,才勉强憋住压在喉咙里的笑。
李员外虽有些不快,还是笑着让总管给她结了小费。
她只拿走本该付的马具钱,剩下的全丢了回去。
从不稀罕借她取乐的施舍。
苏唤月一瘸一拐地到了府门前。沈钰跟在她身后,仿佛仍吞不下这口恶气,冲她口沫四射:“我告诉你,今儿个看在陆知县的份上,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