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忘了,是我将你妹妹胡鸢给逼死的,她的尸体现在还停放在后院无人管理,你若是死在这里,明日我就将她丢去喂狗!”
扶牙过去时,正遇到苏缇与胡雪在岸边争吵。
胡雪不如苏缇凌厉泼辣,被吼得哑口无言,捂住嘴轻声抽泣:“你到底要我怎样!”
“我要你活着,明明恨我入骨,却只能看着我一日比一日风光,而你报仇无门、痛不欲生。”苏缇掐住她的喉咙,葱根般的指尖用力泛红。
胡雪几近窒息,接连捶打她:“苏缇,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她如梦初醒,踉跄后退。
清白的脸上泪珠成串:“我怎么都想不明白,她那么顽强的一个人,怎么会以那样的方式死去?”
“她就算是要死,也该是死在我手里才对,怎么可以在我未动手前,就自戕了呢?”她反过来质问胡雪,妄图从她这里找到原由。
“……”可胡雪给不了她答案。
她垂下头,像只被抛弃在大雨中的小猫:“你知道吗?我阿父是一名手艺精湛的工匠,他修葺的房屋大气恢宏又精致漂亮,很是受大家夫人的喜欢,因我尚年幼,他不放心我一人在家,也不敢请婆子,怕我和幼时一样,被人丫子偷去,就随时把我带在身边,他做工时,我就一个人玩,偶尔会有家主看我可怜,让她们的女儿带着我玩,但大多时候,都是我站在旁边,看着她们玩。”
“我和那些姑娘小姐不一样,他们的父母不是权势大得吓人,就是家里有几座几辈人都吃不完的金山银山,她们的皮肤白嫩得能掐出水,我的皮肤却枯燥得像老树皮,她们的衣服都是绫罗绸缎,我的衣服却是粗布麻衣,每每和她们站在一起,我都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怪物。”
“所以阿父死后,我便把自己卖给了人丫子。”
“我想着在富人堆里比不过,不至于在穷人堆里还比不过吧?可是我忘了,还有‘天赋’这样东西。”
她苦笑:“我好恨呐,为什么人生要这么残忍,让我还那么小,就看到哪些我注定得不到的东西!”
“我曾经一度将赢过胡鸢,作为活下去的动力,可是至她死后我才明白,她对我这个对手,从来不屑一顾。”
她说着说着,身上没了力气,颓然坐在地上。
胡雪不知道说什么,只静静地看着她。
苏缇抬头,眸色坚定:“我帮你去救那个孩子,但你要答应我,若我不幸死去,你要将我葬到远一点的荒山上,这辈子见了太多谄媚的嘴脸,下辈子不想再与人群打交道了。”
“你……”胡雪想拦她。
她猛地回头,声音尖锐:“别在这假惺惺!我不信你能忘了你妹妹的死,你不可能原谅我。”
又立刻柔和下来:“我走了,等我消息。”
她向河岸下方走去,扶牙快步跟在她身后,经过一个弯道时,只是鼻下飘入一股香气,四肢被冻僵似的,突然就动不了了。
“是在找我吗,请问?”一只冰凉的手掌慢慢覆上她的眼睛,从她的右边环绕至于左边,将她半圈在怀中。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说那句话,主要目的不是为救苏缇,而是引起我的注意。”薛丹怀的气息近在咫尺。
扶牙故作淡定:“只可惜你已经有苏缇了。”
“我早就厌烦她了,若不是她从中作梗,早在我将胡雪吊上房梁那日,胡鸢就该卑颜屈膝地来求我。”他陷入回忆,略感遗憾。
扶牙抓住另一个点:“所以苏缇对她们姐妹做的事你都知晓?”
他嗤笑:“没有我的默许,她怎敢那般跋扈?”
所以胡鸢的死不止是因苏缇的折磨。
扶牙默了半响,转而再问:“你似乎很享受别人求你?”
“那证明她们需要我,不是很好吗?”
“你也需要我。”他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耳廓。
“这些年许多人来求过我,他们有的要宠爱、有的要庇护、有的要权钱,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要的……是我的命。”
“这真是让人觉得惊险又刺激,不过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喔。”他提起尾音,添了一抹趣味。
右手猛地向侧方抓去,苏缇被他拎出来,高高地举着:“偷听人说话可不是好习惯呐,是我这个做主人的不对,没把你教好,下辈子记得,再来找我。”
正说着,他手上用力,生生扭断苏缇的脖子。
苏缇瞪大眼睛,身子向下滑落,扶牙想看看她,却连回头都做不到。
他转过来,轻声细语:“现在她是你了。”
“会有人告诉扶公子,你不慎跌入水中,溺毙。”
他蹲在地上,对着苏缇的尸体处理一番,将她的面容改成了扶牙的,忽然想到什么,回过头一脸和善地看着扶牙。
“既然你们都那么想要那个孩子,那就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