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恶鬼:“一个一个杀,总能杀得完的。”
“你!畜生!”蔺相丞举起,欲意一巴掌扇下,想到了什么,在半空中停下:“罢了,我劝说不了你,你若执意报复,我们也不怕你,大不了就集全城之力,与你鱼死网破。”
“那蔺师今日回去,便可有所行动了。”他依旧平和,声音从容流畅,就像是冬日提醒,天冷记得加衣一样平常。
蔺相丞再次气急败坏,却没再说什么,命令亲卫带着蔺浮由的尸体离开。
他刚走,宋彧桢就摇扇而至,他看了看地上的血迹,提起衣摆从旁绕过。
“可惜啊可惜,蔺小公子就这么死了,你这第三箭没能射出,快要憋死了吧。”他歪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公良伒的眼睛。
微风吹起他额前发丝,他缓慢转过头,清波绿水般的眸子,无端使人窒息。
“别看我啊,我认识你三年,给你当了上千回肉靶了,你不腻,我都腻了。”宋彧桢嗅到危险,急忙遁走,然而无论他走到那个方向,都有面具人挡住去路。
“不是吧。”他仰天长叹,无奈至极。
一旁的扶牙默默走到前方,折断一朵梅花插入发髻,然后转身,站定。
宋彧桢注意到,立马不走了,从箭娄里抽出一支弓箭,小跑着给公良伒送过去。
弓箭就在身前,公良伒却迟迟未接,他看着扶牙,眼神晦暗不明。
“我有一位好友,名唤张嫱,她家有恶夫,动辄对其殴打责骂,我曾与她有约,若有朝一日能从泥淖脱离,定会前去相救。”扶牙在他的注视下,慢而坚定地说出理由,为了能尽快解救张嫱,她须得暂时舍下自尊。
似乎是没得到满意的答案,公良伒依旧注视着她,无声无息,却动人心魄。
“自己争的才最牢靠。”扶牙仰起脖颈,犹豫再三说出原由,公良伒此人变幻莫测,实不可小觑,所以她的一言一行,都要小心谨慎。
她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触碰到他的逆鳞,只知这是她的底线,她不做养尊处优的金丝雀,她要做天高任我飞的鸟儿。
说出这句话前,她设想了诸般可能,独独没有想到,公良伒会命人将弓箭塞到她手中,并与她调换位置,做她的肉靶,之后更是口出狂言:“射中我,便答应你。”
扶牙人生中第一次挽弓拉箭,还被人提了如此奇葩的要求,心中苦不堪言,但一想到身处苦海的张嫱,心中又慢慢蓄满力量,她必须成功,也只能成功。
她没有犹豫,搭箭,拉弓,放箭一气呵成,箭矢“咻”一下出发,正中公良伒的右臂,血水顺着袖管淌出,而他面无表情,好似无知无觉。
“行了,你可以走了。”得到宋彧桢提醒,发愣的扶牙才得以回神,他指了指一旁的笑脸面具人,正是刚才让扶牙来到后院的那个:“卫溪,你和她去。”
卫溪转身,抱拳,依然一言不发。
得到应许后的扶牙,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扔下弓箭,提起裙摆跑向前院,又经过宋彧桢提醒,倒转回来,从后门出去。
她跑得极快,不带一丝犹豫和留恋,宋彧桢合上折扇,看一眼公良伒和他流血的手臂,不住地叹气,命人取来伤药与纱布,挽开衣袖,为其包扎:“你啊你啊,这又是何必呢?这世上的方法这么多,你何必偏偏选择这一种?像她这样的人,多半都是狼心狗肺的,她今日能攀附你,明日就能攀附别人,你还指望她会对你心怀感激与愧疚,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吗?”
他念叨完,伤口也包扎好了:“看,还是我对你好吧。”
他自顾自地点头,一转头对上公良伒笑意盈盈的目光,别人这样是表示友好,他这样却是毛骨悚然,宋彧桢冷不丁地看一眼,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行行行,你若是不愿意听,我就不说了,你消消气,别动怒啊。”
他挥开折扇,一边散热,一边强装镇定地夺路而走,拐进抄手游廊时没注意,一头撞在柱子上,看了看四周,知道没人后,才松了一口气,揉着红肿的额头欲哭无泪。
他前脚刚离,公良伒的目光恢复冷质,视线落在紧闭的后门上。
扶牙穿来这里三年,城中布局摸了个底透,是以她出了宅院,只思考一会儿,就清楚大致方向,带着面具人卫溪往家的方向赶,但到底还是因长期营养不良,导致身体虚弱得紧,走了没几步双腿就抖如筛糠,一想到还剩大半的路程,心里更是直发虚。
面具人卫溪注意到这一情况,在她面前半蹲下,用手比划着,示意她爬上他的背,她这时才知道,原来不是他不说话,而是说不了话。
卫溪的腿脚很快,未免被姜家人发现,两人从姜家背后的小森林,抄小路进入屠户家的后院,他们小心潜入,预备将此事低调办了,不想他们到时,面具人已将屠户家重重包围。
正对后门的榕树下,宋彧桢割破屠夫徐正的手指,按着他在长条桌上签下合离书,扶牙推门而入,他识趣转身,向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