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梅袅袅也只是吩咐人牙子把她藏到孟浔野找不到的地方,可万万没想到把梅幺幺藏到绿蟒山后便找不到了。
人牙子回禀梅袅袅后,她也以为梅幺幺被山里的野兽吞食。
毕竟是一同长大的姐妹,她难过了许多个夜晚,燃尽百盏佛灯。
孟浔野带着昏迷不醒的梅幺幺一同入宫复命。
孟浔野与这位夫妇的交谈算得上是和谐,并无半分不满与违抗,反而一再妥协与退让,皆是因为梅幺幺。
没办法,他的软肋,世上只有这一个,比他的王位更重要。
这次孟浔野打了胜仗,理应泰山封禅,没曾想竟被墨臣一举遣到更偏远的巫洲去作节度使。
“朕听说巫洲近来不安分,想来,只有孟将军才能震慑住这块邪孽之地,孟将军定然不会叫朕失望。”
孟浔野忍气吞声:“臣领命,可微臣想等夫人病愈后再启程。”
万人之巅总被歹人觊觎,日日殚心竭虑,不如与心爱之人到山水桃源间安享余生。
他想跟梅幺幺远离皇城,只在乡井间做一对逍遥鸳鸯。
墨臣摇摇头:“那可不行,幺幺身娇肉贵的,怎么能去那种苦寒之地?”
这是什么意思,二人本就相隔天各一方,如今却还不让他们相见,孟浔野彻底急了。
“你tm到底什么意思?耍我?”
墨臣就等孟浔野露出错处,他冷笑一声,朝门外的侍卫挥挥手。
“孟大将军殿前失仪,朕念你御敌有功,暂且不跟你计较,即刻遣送巫洲。”
孟浔野被捂住嘴,脸憋得紫青,被活生生抬出了政机台。
墨臣大笑:“朕会封她为妃,时时刻刻娇养着,孟大将军你就放心吧!”
凤瑶台的主人成了梅袅袅,梅幺幺躺在侧厢的窄床上,闻着药香,在梦中喃喃自语。
梅袅袅来看她,梅幺幺只冷眼相待。
梅袅袅:“妹妹,本宫让宫中医术最好的女医官为你疗养,你这眼神,怎么好像是在怨本宫呢?你该谢我才是。”
梅幺幺的脸苍白不已:“谢你?谢你没把我卖进青楼,而是野山旮旯里?”
梅袅袅有些心虚,她离开床榻,背对着梅幺幺。
“女医官不是说你失忆了吗?”
梅幺幺恍惚一笑,扶着枕头坐起来。
“妹妹只是做了个噩梦,姐姐别怪罪。”
梅袅袅不想再与梅幺幺多待,又假惺惺地敷衍几句便回了正殿。
“嗯……你好好修养吧。”
女医官是梁燕恩,她受恩于梅幺幺与孟浔野二人,自然更与梅幺幺亲近。
梅幺幺让她告诉当今帝后,自己失忆了,以便在宫中行事,伺机夺回皇权。
她如今的野心可比孟浔野大多了。
自梅幺幺出事后,祁雪嗣经常生病,御医来诊是什么病,只说是心事太重,可面上又要装作一副高兴的模样。
这导致祁雪嗣的腰身渐渐清瘦,花容也一年比一年玲珑窈窕。
及笈宴上,皇帝为她在湖上开了三天三夜的龙灯宴会,遍邀全天下有头有脸的人物和地方官来为福元帝姬过寿辰,此宴一出,祁雪嗣不出意料地被满京城的诗人写进无数的诗篇和歌集。
皇帝这样歌舞喧天地为福元帝姬庆贺,一是为了招选未来驸马,但目标只放在了远离朝堂的民间。
二是向全天下炫耀,自己悉心娇养小帝姬的成果,并未亏待梅幺幺的女儿,立稳仁君的人设。
夕阳西下,黄晕洒满整座皇城,宫道的墙头上坐着一位上披龙纹黄衫,下穿粉桃千褶裙的小帝姬,束胸上绑了一块粉嫩嫩的樱花结,十分耀目可爱。
她嘴里叼了一块糖,正虎头虎脑地扑棱着裙摆,腰上系着皇帝亲赐的金鱼铃,象征着至尊的权利与地位。
凡是在十里之外,只要听到金鱼铃的响声,都要先向小帝姬让路问安。
福元把金鱼铃挂在墙头的树枝上。
“这铃铛真讨厌,玩捉迷藏都玩不了。”
一个绿袍小太监,喜笑颜开地朝福元跑来,装模作样地擦了擦汗。
“小殿下,你好会藏啊,奴才找了半天都找不到您。”
福元得意洋洋地说:“哈哈,是你太笨啦。”
皇帝身边的太监大总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福元帝姬跟前,十分规矩地行了个礼。
“奴才见过小殿下。”
福元赶紧把金鱼铃从树枝上取下,系回腰上。
“大总管,你这几日怎么老是来找我玩?我说了,你年事大了,经不起折腾的。”
太监大总管,提着裤腰带,原地蹦了两下,拍拍胸脯。
“小殿下,老奴老当益壮,你可别小瞧我,我伺候皇上那么多年,十八般武艺,我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