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责任!如果说我已经不适合当保洁员了,哪怕把我调到太平间去推尸体,我也肯干!只要能保住我的饭碗,要我怎么样都行!”说到这里,气岸再度老泪纵横。
游院长被气岸对家庭的责任感与对妻子的体贴感动了,略一考虑之后说:“既然你说你愿意去太平间,那儿原有的工作人员退休了,正空出一个位子,你就去填补这个空缺吧。值得一提的是太平间员工每月的工资是三千块,你与家人的生活水平应该可以明显提升一下了。”
大喜过望的气岸朝恩人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离去。
气岸被秘书领到整座医院里最冰冷、神秘、恐惧的地带——太平间。太平间的负责人是一位与气岸年龄不相上下的男子。他用缺乏感情的声音讲述太平间存在的必要性——
“病人心脏停止跳动4分钟以上,大脑就会死亡。各个器官在微生物的作用下慢慢分解,有尸臭。尸臭会产生有害的气体或液体。未经冷藏的尸体可能会出现‘尸爆’,那是因为人死后,免疫系统随之崩溃,细菌大量繁殖,其过程会产生大量气体,令四肢、肚子变大。因此,医生一俟开具死亡通知书,太平间就得马上派出工作人员,将床单裹住的尸体送往太平间冷冻;若是有传染病的患者的遗体,则必须及时火化。好了,你从今往后的工作便是将得到医生死亡通知书的病人遗体推往太平间。”
气岸听完上司的简介之后,到更衣室穿上隔离衣,戴上口罩、帽子和手套。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上司接听后对气岸下了一道简洁的命令:“推着运尸车从运尸专用电梯到七楼住院部724房搬运一具尸体。”
气岸推着空车来到724房,只见并排摆放的五张睡着病人的病床中间,有一具被被单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包裹着的一动不动的躯体。他知道,那就是他要运走的尸体。头一次接触此类工作的他心想:难道要我将这具尸体抱起来放到运尸车上吗?那也太过于恶心了。富于工作经验的老护士长看着手足无措的新来的运尸工,指点道:“你将运尸车与病床并排放好,先将尸体的上半部分搬移到车上,再将下半部分搬移到车上。”
气岸赶紧谢过老护士,依言而行,果然顺利地将尸体挪移到了车上。
他推着躺着一具尸体的运尸车在医院的过道里前行时,病人与家属纷纷闪避,原来极端恭敬与极端畏惧在行为上的表现竟是一致的。
在将车子推入专用电梯时,车尾与电梯框发生了碰撞,尸体的脚滑离了运尸车,悬空挂在车外晃悠着,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坐在河岸上晃着双脚,不亦乐乎。气岸强忍住恶心的感觉,将尸体还未变僵的双脚抱起来,放回车上。当专用电梯打开门时,他快速地将运尸车推入电梯,自己也走进电梯,站在尸体旁。电梯的门闭合了,将一个活人与一具尸体不由分说地关闭在这个不足五立方米的密闭空间内。气岸感到强烈的恶心与惧怕,但想到比当清洁工足足高出一倍的薪金,他又鼓励自己排除万难干下去。
他推着运尸车走出专用电梯,走进冷藏间,瞬间仿佛到了寒冬腊月的北方城市。他将尸体搬到床位上,顺利地完成了此次任务。
时隔四十分钟,内线电话再度响起。上司更加简洁地下达命令道:“老游,十楼1004床。”
气岸推着因没有尸体重压而咣当作响的运尸车出发了。此次,他“得到”一具左脚趾上挂着一块牌子的尸体。
在往回推时,强劲的风数度要吹开死者盖住头脸的白床单。为了避免见到死者哀怨而面目狰狞的遗容,他动手将这嫁给死神的“新娘”的“头盖”在她的脑袋周围掖好。
午餐时间到了,他不像往常一样到医院附近的快餐店买最省钱的一份快餐,而是跟在上司身后,腼腆地进入职工食堂打饭。
但是由于回忆到早上所见的没有完全被被单盖住的藏头露尾的尸体的局部,他的胃一阵翻江倒海。幸而他反应得快,冲进卫生间,这才将刚吃下去的午餐全部呕吐了出来。
他拖着虚脱的步子走出卫生间,上司关心地来到他身旁,拍拍他的肩膀说:“我到太平间上班的头一天,也像你一样将午餐全部呕吐出来。没关系,我再给你打一份午饭,关键是吃的时候避免进行不适当的联想。”
这席关怀的话打动了气岸的心,他这次强迫自己不在食物与尸体之间寻找任何联结点。
下午三时许,住院部打来内线电话,气岸受命再次前往运尸。不同于以往的是,这具遗体是死者生前同意捐献给医学院作解剖之用。望着躺在运尸车上小得如同孩子的老妇人,气岸感到她比任何一具遗体更加令人肃然起敬。
往后气岸的神经变得“麻木”了,他不再关心他所搬运的尸体的性别、高矮、胖瘦、老少,关心的只是不要碰落尸体脚趾上的资料牌,将其妥帖地安放在冷冻房的床位上。
下班前十分钟,夜班的运尸工来接替他了。他脱下身上的隔离衣,摘去口罩、帽子、手套,将这一切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