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破了。小沉见状发出一声惊叫,气岸却毫不在意地说:“人平安无事,扯破了一件衣服不足挂齿。”他的善良与慷慨给小沉留下了良好而深刻的印象。
气岸为了不让好不容易开始的关系就此中断,他指着小沉捧在手里的张开尖尖小嘴乱叫的雏鸟问:“你有用来喂它们的饲料吗?”
“呀!还真没有。这下可怎么办?难道得眼睁睁看着它们饿死?”小沉着急地说。
“送佛送到西——我到鸟市买些喂雏鸟的饲料吧。”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小沉喜出望外地说。
气岸问清小沉的住址,约好一个小时后将饲料送达小沉的家。
到了预定的时间,小沉站在路旁翘首而望。时间像沙漏里的沙子一点点地消逝,约定的时间早过去了,马路上汽车穿梭般来往,唯独不见气岸驾驶的那辆蓝色别克小汽车。她开始不安地想,也许他把她的住址遗忘了,可又没有她的手机码,无法与她联系。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可能性变得越来越小。她转而越来越强烈地责备自己为何要相信一个与自己仅有一面之交的对自己没有诚意的陌生男子。就在她的情绪极度恶劣和焦虑之际,气岸的蓝色小汽车像一道光停在了她的身旁。
他将一袋看起来脏兮兮的鸟饲料交给小沉,并为自己的迟到致歉——遇上交通晚高峰,路上堵车了。小沉的心情刹那间变得开朗,暗暗责备自己刚才错怪他了。
早晨,正在梳妆的小沉见到穿着校服慌慌张张跑进来的小妹,便问有什么事。小妹带着惊慌与惋惜的口气报告了一只雏鸟的死讯。小沉吃了一惊,自言自语道:“有了饲料,又用台灯照暖,怎么还死了?雏鸟的生命力太脆弱了。”
小沉觉得用一张纸张将雏鸟的死体胡乱一卷,扔进垃圾桶里太简慢了。她的目光在梳妆台上搜索,停在昨天买的装珠发夹的一个印着茉莉花的巴掌大的浅橙色精致礼品袋上。她取出里面的发夹,将小袋子递给小妹,说:“把死了的雏鸟装在里头吧。”
“大姐,我怕!不敢碰那死得硬邦邦的小鸟。”小殊怀着畏怯的心理说。
“唉,我来干好了。”小沉一边叹气,一边朝放鸟巢的房间走去。
在精致的圆形鸟巢中,一只不再动弹的雏鸟倾斜的身体占去了巢的一半。它的还没完全被绒毛覆盖的身体透出可怕的淡紫色,使这具小小的尸体显得狰狞。两只还活着的雏鸟在它们兄弟的尸体旁边挣扎、尖叫,令生与死显得如此分明。
小沉也不敢用手去碰,她到厨房取了一双旧筷子,用筷子夹住雏鸟早已变硬的尸体,放进浅橙色礼品袋里。这样做时,鸟尸的爪尖轻轻划过她的手指,她马上跑进卫生间,让大量的清水清洗被爪尖划过的地方。
小沉提着鸟尸准备将它抛进街边垃圾桶的时候,恰好遇见气岸开着蓝色别克送饲料来了。由于饲料含有蛋黄及小虫碎,保质期相当短,需要两天送一次饲料,而这也正是气岸所盼望的。
小沉一边接过饲料,一边如实相告:“今天早晨死了一只雏鸟。当我发现时,它已全身僵硬。也许是昨天夜里死的。真对不起,你这样不怕麻烦地送饲料来,我却把小鸟喂死了。”她的手发抖着,当将装鸟尸的小袋子抛进垃圾桶时,袋子撞着桶身,掉落到人行道上。雏鸟完全变作紫色的小身躯从袋中滑脱出来,非得用手捏或鞋尖踢,才能将它装回袋中。前者是小沉所不敢的,后者则是她所不忍心的。就在这左右为难的时刻,气岸走下车,来到礼品袋掉落的地方,蹲下来,将两个袋眼一提,鸟尸像一块听话的积木一样滑入袋中。他将袋子郑重地放入垃圾桶,回头一看,小沉双眼蒙着泪雾。他能感受到她的悲痛是真切的,完全不同于失去了一只名贵的宠物狗的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那种游戏式的伤心。
雏鸟一只只死去,小沉一回回掉眼泪,而两人的感情也随着一点点加深。很快便来到最后一只雏鸟归于尘土的那一天。她伏在气岸的怀中,含泪诉说道:“也许你以为我的多愁善感掺杂着虚伪的成分。但这三只失去母爱的雏鸟令我联想到我们姐妹三。尽管我是个柔弱的女子,却肩负着抚养和照料两个妹妹的责任。在这重压之下,我的性情发生了裂变——一方面我坚毅顽强,另一方面我又脆弱伤感。你此刻看到的便是我柔弱多情的那一方面吧。”气岸用掌心深情地抚弄着她的小巧玲珑的后脑、柔顺蓬松的长发与消瘦的背部,像摩挲一个可爱的布娃娃般温柔。他用带着浓情蜜意的声音说:“我能体会你内心的苦楚。在你我相遇之前,命运让你承受了多少苦难,在你我相识之后,你就会从我这儿得到补偿。”
当在皎洁的月色及芭蕉的树荫下,当在澎湃的大海边缘与细雨霏霏的曲径上,都一而再地留下他们亲密的相依相随的身影,约会正因其地点的一再重复而减弱它原本强烈的吸引力时,气岸将她带到一处与众不同的茶楼——天后花茶肆。
茶肆座落在老市区一条南洋风格的骑楼街上。他俩来到茶肆大门,只见这是一扇左右对开的装有圆形铜门环的厚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