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四周没有追兵之后,魏紫从杂物堆里钻出来,抹着眼泪跌跌撞撞地朝着反方向跑去。
张遂父子听闻魏枞来访皆是一愣,二人相互对视一眼,未曾料到他来得这般快。
听闻消息的张嫣亦是惴惴不安,偷偷躲在屏风后听几人谈话。
“不知少将军星夜来此,所为何事?”张行舟到底有些沉不住气,率先问出了口。
魏枞道:“今日贵府小娘子邀我妻子与三妹一同出游至今未归,不知人可在刺史大人的府上?”
张遂道:“哦,有这种事儿,我家嫣儿晌午便归来了,似乎未曾见到贵府女眷。”
魏枞眉目冷了几分道:“张大人不妨再想想,或是将嫣娘子请出来问问也可。”
他的态度令一旁陪坐的张行舟甚是不爽,当即便要反驳,却被张遂拦住,他对自家儿子道:“你去将你妹妹唤来问问便是。”
张行舟冷哼一声,这才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待他走后,魏枞冲张遂道:“行云公子才华横溢得公主赏识,想必此次回京复命必得公主举荐,新科魁首必然是令公子。不过,我听说大长公主乾纲独断,最忌手下之人揣测上意,日后行云公子在公主身边办差须得谨言慎行才是。”
原不过随意客套的一句话,却令张遂忽得背脊生凉,挂在脸上的笑意也凝滞了几分,他讪讪道:“少将军此话难免有些危言耸听,大长公主为人和善,赏罚分明,岂会由手下人的尽心竭力而怪罪。”
魏枞摇了摇头,笑道:“大人此言差矣,你可知道千牛卫将军钟白是怎么死的?”
张遂手心起了一层薄汗,他对钟白之死倒是听过一些说法,但钟白的罪名却是玩忽职守,他拱了拱手道:“还请少将军明言。”
“钟家与我魏家算是旧相识,同为武将出身,其中内情我倒是知道一二。”他凑近了张遂压低声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予张遂,末了总结道:“钟白之罪盖因自作聪明,窥伺上意,独断独行,不相关白。”
“啪——”张遂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脸色顿时煞白。
魏枞忙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张遂冷汗直冒,魂不守舍地吩咐婢女进来收拾地上的碎片。
这时小厮来报说是魏府的人有事寻少将军,魏枞出了花厅到了门房处,果然就见到了卫延,他身后还跟着个人包裹在黑色的斗篷里,见到魏枞便整个人扑了上来,哭泣道:“哥哥,快救救苏姐姐,她快死了……”
魏枞见到自己的妹妹心里的大石终是落下了,但魏紫情绪有些紧张,说话语无伦次,半晌也没说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好歹自家妹妹回来了。
既然妹妹已经回来了,魏枞并不打算与张家关系闹得太僵,这便打算离开。
魏紫却拉着他不停哭泣道:“那些人抓了苏姐姐,她是为了救我才……哥哥,求求你一定要救她……”
在他看来苏枳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对他来说远没有与张家的关系重要。
“哥哥她被毒蛇咬了,再不救马上就会死,哥哥……”
魏枞脑海中浮现出苏枳趴在窗前数石榴的画面,夕阳的金光洒在窗前,姣美的小姑娘撑着脑袋,伸出白嫩的手指一个个数着树上果皮浓红色,光滑洁亮的石榴,黑葡萄般的狐狸眼中满满的笑意。
那张笑脸在脑海中浮浮沉沉,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魏枞脚步一转,再次跨入厅堂内,他盯着张刺史道:“不知大人可想好了?我妻子是否在您府上?”
闻讯而来的张行舟与张嫣皆听到此言,二人皆是一怔,张嫣犹不服气道:“今日我亲眼看着二位娘子离开的,你怎能血口喷人。”
魏枞冷冷看了她一眼道:“你确定那两个戴着幂篱的姑娘是我魏府之人?”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听闻戏子中有善口技者,擅长模仿各种各样的声音,鸟雀百兽之声,甚至是不同人发出的声音。模仿苏娘子说话的那名伶人应是隆庆戏园的人,只要查一查想必知道的人不少,今日我见她时发现她身边的一名护卫用的是羯族人惯用的弯刀,这样的漏洞我还能找出来许多,再比如说那伶人身上的香粉味道,她手上作伪的伤……”
张嫣的脸色越来越看,在她看来完美无缺的移花接木,在他眼中却是漏洞百出。
张行舟怒道:“够了,刺史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魏枞却不恼,转过头看向张刺史,缓缓道:“大人想好了吗?”
张遂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上前道:“请少将军少安毋躁,我这就让人去叫苏娘子来,今日我家嫣儿邀请两位娘子在府中游玩一时忘了时辰,照顾不周还望少将军见谅。”
半个时辰后,府门外响起了马蹄声。
苏枳被人背着出现在刺史府内,魏紫急忙奔过去喊道:“苏姐姐!”
魏枞三两步走至跟前,从那羯族人背上抱过苏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