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满积雪的路面一步一个脚印,沈烛音在破旧的小院前张望,她的余光瞥过院墙拐角,那里露出了不知何人的半截衣角。
如姨娘的院子空了两年,现在残败,在白雪的斑点覆盖下更显凄凉。
沈烛音面色凝重,有模有样地将手里封着符咒的盒子举过头顶,送进院中,虔诚地拜了三拜。
待她出来时,院墙后的人已经不在。
沈烛音回到住处时,言子绪正好匆匆忙忙出门,在她眼皮子底下冲去她房门前,猛敲猛喊。
“沈烛音起床了!”
“瞎。”沈烛音嘀咕一声,一边听着他喊,一边不紧不慢地捧起一摊雪,揉成球。
言子绪心想她是猪吗?这么喊都没反应,“沈……啊!”
身后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沈烛音一个雪球精准砸中他的后脑,雪团滑进他的脖颈。
“冷冷!”言子绪手忙脚乱地转身,瞧见后面的人,霎时愣住。
散着头发的沈烛音终于显露出女儿家的娇美,也更加自信大方。
虽着素衣不掩芳华,她叉着腰站在瓦砾下,笑容明媚。
“怎么哑巴了?”
她当面捏着雪球,面露挑衅。
言子绪挠挠头,久久失语,耳畔微红。
“快快快!”
沈照突然从侧边房间里冲出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对面跑。
见他直奔谢濯臣的房间,沈烛音一个雪球狠狠砸向他,果断拦截。
“你干什么?”
沈照一边解释一边继续往前跑,“公子让我这个点叫醒他!”
“不许去!”
沈烛音揪住他的衣角,死死拽住。沈照不明所以,一心完成公子的任务,奋力冲。
两个人像牛一样使着蛮力拉扯,沈烛音感觉自己力气比不上他,便抬头求援,“你愣着干嘛,帮我啊!”
“哦……哦哦!”言子绪呆呆怔怔,快步过来帮她摁住沈照,为了完全控制他,直接用自己身体的力量将他压倒。
沈照趴在地上又急又恼,“为什么不让我去!”
言子绪懵懵抬头,望向累得不停喘气的沈烛音,“对啊,为什么呀。”
沈烛音缓了会儿神,心道沈照这小子人不大,力气不小,还死犟死犟的。
“什么为什么,让他多休息一会儿。”
“可是公子他吩咐我……”
沈烛音瞪他一眼,“现在我吩咐你,你不许去!”
“我是公子的人,只听他一个人的吩咐!”沈照不服气地仰着脑袋。
沈烛音轻哼一声,嘴角上扬,语调中带了些洋洋自得,“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让他不要你了。”
沈照一愣,“你凭什么?”
“凭我比你重要!”沈烛音颇为自信道:“有本事你就试试,看看他是更宝贝你,还是更宝贝我!”
沈照:“……”
小人行径!
言子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此刻娇蛮又任性,他却觉得她在发光。
沈照不情不愿地把头埋雪里,停止了挣扎。
“松开他吧。”沈烛音满意地拍了拍手,抖落一手的雪。
言子绪言听计从,立马松手还凑到她边上,“你要不要换女装?反正你现在在府里的身份是师妹。”
沈烛音一巴掌糊他嘴上,又气又无奈,环顾一圈外面后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你有病啊,隔墙有耳怎么办!”
“……”言子绪一激灵,脑海中有自己真蠢和她的手真软两个想法来回碰撞。
沈烛音比了个“嘘”的信号,见他老实地点了点头,便松了手。
哀怨的沈照从地上爬起来,“可是不把公子叫醒,我们怎么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这你们都猜不到?”沈烛音又神气地叉起腰。
沈照投来质疑的目光,“你知道?”
沈烛音伸手朝他们勾了勾,两人配合地凑近。
“我今早已经被盯上了,那你们觉得谁会盯着我?”
两人欲回答,沈烛音根本不给机会,“肯定是和那件事有关的人啊!除了受害者,就是始作俑者。这种事越多人知道风险就越大,那盯着我们的肯定是重要的人,抓住他,没准就是证人!”
“你确定?”沈照不信她。
沈烛音霎时变了脸,“你!”她一把将沈照推开,“去盯着如姨娘院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凭什么?”
“你家公子不要你喽!”沈烛音皮笑肉不笑地阴阳怪气。
沈照:“……”
委屈、哀怨、不甘、痛心……然后他听命行事了。
谢濯臣醒来时已是晌午,走出房门,只见沈烛音和言子绪在院中雕琢着雪人,金童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