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维克多的叙述,四人沉默了。
克尔泽先艰难地开口:“你是说……那个神甫是个垃圾,而我把早幸小姐推进了这个魔窟?”
“你们的行为与其说是罪行不如说该受到嘉奖!”他愤怒地说,“只是除掉了一个背叛光明神教诲的罪人罢了!”
梅提欧问道:“那小姐人呢?”
“她说她得背负这一切……我们只要对村民说人是她杀的就好了,然后她就跑出了村子,”维克多说完了一切实情却没有感到如释重负,他摇摇欲坠地继续说“我们只来得及把她原来的东西塞给她,村子外没有聚落的加护,白天或许还好但夜晚已经来临了大约六个小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克尔泽扭头对梅提欧道:“我们得赶紧找到她。”
梅提欧眉头揉得死紧:“对。但怎么找?雨水把所有痕迹都抹掉了。”而且现在是无光的深夜,加上下雨简直是无解的场合。
克尔泽对维克多说:“先带我们去她的卧室。”
另外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克尔泽如此笃信还是一起跟着爬上了狭窄的石质螺旋楼梯到达了阁楼房间。走入房间中,不难想象出维克多叙述中的那场搏斗在这个小小的空间中是如何发生的,希尔伯注意到了那枝他曾施加过魔法的月季散落在地上,旁边散落着许多碎瓷片,霍兹和梅提欧则注意到窗台上到门口洒下的点点血迹。
克尔泽闭上眼,有些发抖地跪在地上摸着那些血渍:“我还以为让她来这……是个好主意……”
霍兹看着克尔泽的样子,有些犹豫该不该把早幸准备自杀这件事讲出来,她会冲进没有保护的森林指不定又是主动去送死,如果让克尔泽找到一具尸体,那他也太可怜了。
克尔泽开始在血渍周围用萤石画法阵。希尔伯本来在一旁尝试收拢起那朵月季,见此不禁回头道:“等等,克尔泽,你要做什么?这是复活法阵吧?”
“不是,是经过修改的大修复术,”克尔泽手下不停,“别和我搭话,会分心的。”
“这不是你能用的法术吧?而且你没忘了那个人的魔抗体质吧?”
克尔泽不说话,他等到画完了最后一笔才抬起头来,说:“我试验过,早幸小姐身上脱离了她的部分没有魔抗,像是头发就能被接起来,但没法再接回她头上……血液应该也一样,我会尝试用修复法术让血液回到她的身体,这样我们就能找到她的所在地了。”
“我们不知道这些血渍和她本体离得有多远,”希尔伯难得地皱起了眉,明显不赞同地说,“这种远距离不知道要施展多久的法术消耗也太大了。”
霍兹对法术一窍不通,梅提欧虽然会一些元素魔法,但对神圣系法术也没什么概念,此刻只能看着两人争论。
但克尔泽已经将权杖竖着举到了胸前:“我有责任要将她带回。”
权杖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顿时这里化身成了黑夜中的灯塔,光芒在克尔泽的咏唱中拧成了细丝,一缕一缕贴附在了他刚才所画的法阵中,到整个法阵与光芒融合后,那些由他亲手描绘的图案旋转起来,一部分移动着拼合成新的图案,血液和尘埃就沿着这些丝线相分离,从深褐色转为原来的鲜红,最终在最精致的那块图案那凝成一颗血红的珍珠,开始晃晃悠悠地往森林的方向飞去。
“追!”克尔泽喊道,梅提欧直接从窗户冲出去,剑鞘上镌刻的风系法阵发动,霍兹抄起维克多,三人也跟着跳下了窗台,由着飓风托举着他们降落,希尔伯朝血液释放了闪烁魔法,好让他们不在雨夜中跟丢这太渺小的猎犬。
血液移动的速度超越了常人的奔跑速度,维克多被扛在肩上,那些树梢的枝条打在他身上的感觉和神甫的鞭子很像,但他心中没有了害怕,虽然心跳还是很剧烈,他却希望着这鞭打更频繁一些。
神啊。虽然我犯下了罪行,虽然我一直不是个好孩子,一直只向您祈祷神甫的死亡,甚至在您没实现我的愿望时诅咒您。但是,但是,即使现在那个愿望已经实现了,但我还是恳求您再满足一个,最后一个。
让那位小姐活下去吧。
他们已经冲出了祝福保护的村落范围,沿着没有道路的山脊继续往上,那一缕微光在雨幕中一闪一闪,仿佛随时会熄灭。梅提欧发现克尔泽不对劲后赶紧示意他爬上自己的背,克尔泽此时也不作他想让梅提欧背起了他,他在他的背上继续握着权杖释放着修复术,石碑处圣人的祝福给予的力量也耗尽了,他现在全靠意志力支撑着这个法术。
希尔伯在后面复杂地看着,这个法术固然也能用于活人,但对修复尸体也有效。
他们已经这么费心了,希望那个人可别浪费了。
一直在前面狂奔的血滴突然顿了顿,兀地转向冲进了一个石洞里。
早幸抱着背包蜷缩在石缝间,意识模模糊糊,她之前尝试摩擦生火,但是不知是空气太潮湿了还是她的手法不对,火没法生起来。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