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刀罢了,用哪个不是一样,她平日带刀只为防身,真到对敌之时,自然还是枪棒为上。
“王爷说笑了,神兵利器,哪有整日带在身上的道理?此等宝刀,皆要束之高阁好生养护,等遇上劲敌,请出宝刀,将那人斩于马下,方不辱宝刀之名。若是时时挂在腰间,遇见一点小事便拔刀相向,不仅有损神兵之威,也会招来许多无端祸患。”
“说来也是,那刀在我府上时,也只是高悬库中,并无一分用武之地,而今赠与姑娘,算是为它寻了一个明主。想来姑娘这等英才,定能令此刀大放光彩。”
“王爷如此爱重,末将定不负王爷厚望。”
祝逢春拱了拱手,为表诚意,又将面前酒水一饮而尽。见她如此,魏千云拍了拍手,便有一名随从上前倒酒,祝逢春瞥那随从一眼,竟是当日持刀拦她的女子。
“姑娘是否记得此人?”
“隐约记得。”
魏千云轻轻一笑,道:“当日她护主心切,冲撞了姑娘,知道自己有错,却一直无缘赔礼,今日便由我做个见证,让她拜姑娘一拜,你二人冰释前嫌。”
“这便不必了,末将原本也不曾在意。”
“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姑娘虽不在意,本王却不能放任手下胡来。”
魏千云看向随从,那随从后退两步,叉着两手,像是要道一个万福。祝逢春当即起身,将她稳稳扶住,对魏千云道:“既是赔礼道歉,自然要按末将心意行事。而今末将已谅解了她,王爷何必强令她低头?”
魏千云抿一口酒,另一手摆在桌上,食指在拇指底端搓了两搓,笑道:“姑娘如此高义,本王也不好再煞风景。听闻姑娘枪法卓绝,前些时日,还胜了枪法闻名于世的祝安抚使,可惜本王入营多日,一直无缘得见姑娘用枪。”
他拍一下手,一位随从走了上来,手里捧着一条花枪。祝逢春看着花枪,瞥一眼身侧女子,想到那日父亲的言语,拱手道:“侥幸胜了一场,算不得什么。末将尚有些公务要处理,王爷若无要事,末将便先行告退。”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欲走,刚行两步,便听魏千云道:“姑娘如此匆忙,是不愿与本王共处么?”
她停下脚步,回身道:“末将不敢,实是有公务在身。”
魏千云望着她的眼睛,又将拇指搓了两下,道:“你有什么不敢,还在山上时,便敢一箭射中本王胸口。”
“那是末将无心之过,王爷胸襟似海,一早便原谅了末将。在那之后,末将也曾遣人问候,而今王爷箭伤已愈,想来更不会同末将计较。”
自父亲同她说了一道,她便拿定主意,凡魏千云提起箭伤一事,她便把他捧高一些,教他不好藉此图谋什么。
果然,魏千云静默片刻,继而摆出笑颜,道:“本王自然不会同姑娘计较,只是近来军情虽有些紧急,却也不至堆积公务,姑娘稍待一时片刻,权当练了一阵枪法。还是说,姑娘这套枪法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来历,怕被本王看出。”
“王爷既为监军,便该知道,军营之中,一切以军务为先,莫说大战在即,便是在平日,也没有先去舞枪弄棒再来料理军务的道理。至于末将的枪法,军中用枪之人极多,末将枪法若有来历,入营比试时便会被人看出,何用王爷劳心?”
“姑娘所言极是,是本王一时忘形。既如此,姑娘且去,来日若有时机,再向姑娘讨教枪法。”
“既如此,末将便就此告辞。临别之际,末将有一语,不知当讲不当讲。”
“姑娘但讲无妨。”
“军营重地,向来只有名叫祝逢春的副都指挥使,没有什么祝姑娘,日后相见,还请王爷以职务相称,莫要混淆公私。”
魏千云哑然失笑,凝神望她许久,道:“我请姑娘前来,原本便是为了私事,日后若有公事,自然会叫姑娘一声祝将军。”
“王爷公私分明,末将佩服,告辞。”
祝逢春又作一揖,转身踏出小院,未行几步,身后便响起碗碟破碎之声。她看一眼灰砖白墙,墙角石榴开得正盛,红艳艳的一树,映得天际一片彤彤。
这样的好院子,偏生被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住了。
她又行几步,思及父亲也在这边住着,便转道寻了罗帅,请他代自己问候父亲,罗帅道:“你是他手下的将军,直接去问也算不得什么。何况你已是将军之尊,即便有人看出你的身份,也不会将你视作罗松那等纨绔。”
祝逢春忍俊不禁,道:“罗松武艺高强兵法精熟,从军几年,也靠功绩一步一步做到都指挥使,如何算得上纨绔?”
“他还不算纨绔,放他在淮东待了几年,把心都放野了,竟说出那等大逆不道之言,若不是看他母亲面上,我早晚要将他打死。”
“他说了什么,让罗帅这般气愤?”
“你不知道?”
罗威捋了捋胡须,原以为祝青会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