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一阵,祝逢春听得身后众马奔腾,情知追兵不远,又念地道数丈之遥,便拽了缰绳,横了花枪,道:“你们先走,我来断后,若是两个时辰还未与你们会合,便炸了山洞回营地去。”
“都头!”
众人意欲劝阻,却见她后退几丈,脱离了人群,漫天星光之下,祝都头爽朗一笑,竟似春风拂面凯歌长鸣,令她们蓦地安心起来。
过了一瞬,一人拍马上前,取下背上角弓,道:“同为都头,我如何能放你独自对敌?”
“那你便留下。”
祝逢春微微一笑,又对其余众人道:“快走罢,我和叶都头随后便到。”
“既然如此,那两位都头多加小心。”
那些人略一拱手,便策马向地道奔去。祝逢春看向叶景扬,道:“你带了多少支箭,够用么?”
“来时带了一百支,此刻还剩六十多支,应当够用,实在不够,不也还有你在。”
叶景扬抽出一支羽箭,与祝逢春对视一眼。此刻追兵已然逼近,看声势约有二百余人,皆是轻装上阵。
她搭上那支羽箭,拽满弓,望百步之外只一射,正中为首那人马腹。那马吃了一箭,登时发起狂来,将背上之人摔在地上,接连撞倒几个兵士。见此情形,叶景扬又搭三箭,一发射了三个人。因山路狭窄,伤马伤人踏在一处,一连绊倒不少兵士。
见此情形,追兵放缓脚步,绕过倒地之人,阵势也比先前分散许多。正当他们变阵的功夫,叶景扬又射七八箭出去,且用剑撑着峭壁,跳上一块两丈余高的巨石,居高临下,瞥准敌人便射。
叶景扬射箭之时,祝逢春也出现在路中,上披血衣,下骑烈马,手执银枪,星光之下,似一位从天而降的魔主。追兵竭力避着箭矢,慢慢向祝逢春靠近,一个个心惊胆寒,战意已消退大半。
祝逢春见他们靠近,拍马上前,将花枪一抖,电光石火的功夫,身边便倒了一片。欲上前者,被她一枪搠在胸口,狠狠摔在马下;欲后退者,被她直接捅了个对穿,跌在地上,手掌还探向前方。
当此之时,下有祝逢春横枪立马大杀四方,上有叶景扬挽弓搭箭神鬼莫敌。分明只是两个少年,却如千军万马般难以抵挡。鏖战许久,叶景扬箭支用尽,祝逢春又搠死一个,回头一看,还出气的只剩二十余人,皆调转马头准备后退,祝逢春猛提缰绳,飞马跃过如山尸首,将那二十余人一一搠死,才甩了甩枪上鲜血,转头与叶景扬会合。
叶景扬跳到地上,重新捡了一匹马骑上。两人并肩行至地道,下了马,吹亮一枚火折,先找到预先让斥候埋下的炸药,炸了入口,才慢慢穿过地道,走到洞口。
先前离开的那些人见她们过来,纷纷上前搀扶询问,才知她们二人杀了戎狄二百余骑人马,不由得赞道:“两位都头真是天人下凡。”
叶景扬笑道:“天人下凡的只有祝都头,一多半都是她杀的,我只是在旁边射箭。”
“谁杀的不重要,横竖我们已做成这一桩功劳。你们当中可有人受伤?”
祝逢春倚着一棵巨树,听她们告知情况。苍天见怜,带来的兵士无一个走失,只有两人臂上中了一箭,此刻都坐在旁边修整。
她叹了口气,又点两个人炸掉洞口,道:“这处暗道虽炸了两段,却仍有可能重新疏通,为今之计,只有几位斥候在此看守,我带人回去禀告罗帅,顺带为两位属下寻医问药。”
“祝都头冒死为我大齐排除隐患,我等看守一时片刻又有何难?都头放心回去便是,我等这次定不会掉以轻心。”
“有这句话便好。”
祝逢春命人拖好先前俘虏的戎狄将军,一路向山下走去,行了一阵,问道:“我身上腥气重么?”
左右答道:“极重,似从尸山血海走了一遭。”
祝逢春停下脚步,将外面那身衣裳脱了,露出来时穿的那身,问:“此刻呢?”
左右道:“比先前好了许多,却还是有些。”
祝逢春无奈,只得继续往前走,此时一个人问道:“都头武艺非凡,又有夜袭敌营的胆识,方才还杀了那么多追兵,为何会在乎区区腥气?”
叶景扬道:“自然是因为要去见一个人,她怕腥气吓到人家,又怕人家担心她的安危。”
“什么人,是先前挨打那个男医师吗?祝都头,那人同你是什么关系,听旁人说,你对那医师可是爱惜得紧。”
一时间,众人都来询问,祝逢春乜了叶景扬一眼,道:“他是我自幼一起长大的同伴,因为我要从军,便跟着去了军医馆。”
“原是这样,祝都头,你这同伴待你着实不一般。”
“是不一般,所以我也不好让他担心。”
见她们还要议论,祝逢春摆了两下手,道:“但也只是关系极好的同伴罢了,你们不要多想,我和他一辈子也只是同伴。”
于苏融,他是淮阴有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