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后伤了脑神经,还是真的被借了舍。
只是借舍之人,魂魄不稳,这点凌泽漆是可以察觉出来的。
他自己就是借舍之人,在今天十字路口最关键的时刻,原主的记忆瞬间掩盖了他所有意识,这就是借魂的弊端。
如果以后他真的积攒够阴德可以离开这里去地府,是否可以再顺利回到这具身体都无法确定。
这就是所谓的原装零件与后配零件的区别,虽然看似严丝合缝,但是终究不是出厂设置的,总会有一些无法磨合的地方。
凌泽漆最近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多,整个CPU在睡觉时都在飞速运转,整晚缠绕在噩梦中。有前世自己在道门时被师傅的训斥,有师兄弟们对自己的嘲讽。也有原主的记忆,小时候被两个哥哥关进卫生间,父亲对自己的不屑一顾,母亲原本慈爱的面容突然变得陌生。
他从噩梦中惊醒时天空已经泛白,额角渗着细细的汗珠。
分不清是梦里的冷汗,还是屋子里暖气太足,他又盖着棉被捂出的热汗。也许两者都有,因为此时他的身体感觉冷热交替,两股气流窜得他全身酸痛。
凌泽漆对这种感觉并不熟悉,修道之人身体很少生病,他们每天练功,这些功法无论在玄法方面是否有长进,在预防疾病方面都是非常有效的,所以从他记事起并没有体验过疾病的折磨。
最多也就是练功扭了脚,爬树摔断腿。
外伤而已,休养便好,这种普通人的感冒发烧从未经历。
凌白薇把昨天的饭菜又热了一遍,经过后面的一通折腾,昨天的晚饭他们谁都没有吃,好在后来凌白薇昏沉的睡了过去,没有再感觉饿。
早晨胃肠早早的发出抗议,把她从睡梦中叫醒。
准备了很久也没有见凌泽漆起床,已经九点多了,再不起床很可能错过直播。
凌白薇有了一次又一次的经验,不敢再轻易敲凌泽漆的门。
自己又不知道他的手机号、微信号也没法叫人。
纠结了很久,眼看着时钟的时针又走了大半个格,终于鼓起勇气,轻轻扣了几下门后便退到两步远的地方,等着里面回应。
没有反应,她又试着敲了几下,再次跑远,紧盯着门板。
良久里面才发出声音“什么事?”
声音嘶哑,虽不至于气若游丝,但是中气明显弱了几分。
凌白薇听出对方的声音不对,赶忙问“凌泽漆,你没事吧?生病了?”
凌泽漆没答话,他习惯性把手机放得远一些,这下要看时间还要爬起来。
拖着酸痛的身体走到电脑桌前,按亮的手机屏上显示9:47,凌泽漆登时清醒。
昨天还说今天开始要好好工作,多积攒阴德,这才第一天直播就迟到了。
虽然他始终没有在直播间里告知粉丝自己固定的播出时间,但是每天的时间也不会相差很多,大家只要留意着直播提醒,一般都不会错过。
凌泽漆强迫自己加快速度,洗了一把脸,滚烫的温度让他有些发懵,不知道身体出现什么问题。
头昏沉沉的,用凉水淋了几下,刚开始确实清醒了一些,但是不过几秒钟好像更晕了。
凌白薇站在距离卫生间门口三米远的地方,又仔细用眼睛测量一下估计这个距离应该不会引起凌泽漆的不适。
卫生间门打开,凌白薇赶紧满脸堆笑的问“吃早餐吗?我热完了。”
“不吃。”凌泽漆的声音仍然有些嘶哑。
“你真的感冒了?”凌白薇问着,几步走上前。
凌泽漆的病中反应慢了半拍,额头便被附上一只手。
手的温度略凉,那一瞬间凌泽漆竟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
就像酷暑中跳进冷泉的感觉,但是在反应过来后立即向后退去,有些愠怒的看着对面人。
凌白薇仿佛没看见人的脸色,将手收回后又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你果然生病了,还发烧。”凌白薇有些无措的扫视着客厅。
家里好像没有感冒药,她在孤儿院照顾过发烧的小朋友,给他们用凉毛巾敷额头,帮他们盖被子,这些好像自己都没办法对凌泽漆做。
“怎么办啊?”她转了一圈又看向凌泽漆。
“没事。”凌泽漆全身无力,也没有力气和她计较,推着自己的房门进屋准备直播。
刚打开电脑,听见门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然后是轻轻的敲门,接着是脚步加快离开的声音。
凌泽漆正站在桌前,距离门不过一步的距离,他稍微向后撤了一小步打开门,只见两步之外的凌白薇端着一杯水讨好的看着他。
他这人天生吃软不吃硬,刚刚那一下摸额头,后来越想越生气,进房间后他用湿巾反复的把额头擦了几遍。
但是看见人家如此殷勤的照顾,又不忍心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