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秘术禁制。消除这层隐忧,才更好与敌人周旋呀。”
此事计都也思量多次。龙格豪曾在他和“渡黄泉”之间施以秘术,若此戟落入对头之手,计都性命堪忧。牧云冶之死尽管打击甚大,但狼取计都征战多年,亦非少年意气,几时当战几时当休早有定夺。他道:“鸠驼山通向黄岩石的路径已被完全封闭,除非将山体一半夷为平地,否则难以进入。”
穆如熔自怀中取出一轴羊皮纸道:“当日蟾璃王被诛、摘心王篡位,我父亲趁戈雅羌人心浮动,买通王廷中人,取到这份地图拓本。想来多半是蛮舞由女当年按龙格豪所说绘制,秘密送给蟾璃王。里面所绘通山之路共有两条,一条地上,一条地下。地下甬道直达山腹,里面许多机关,最麻烦的是,其中尚有布下的秘术阵法,根据图上所说,嗯……”
“怎样呢?”
“想要通过,需有一名懂得密罗秘术之人同行。”
“你的意思是说,要雇佣一位秘术师?这也并非难事。”
穆如熔摇头,神色郑重,说道:“我的意思是说,父亲带我来此,便是要让我随你同行。”
渡黄泉,意即引渡黄泉。
《九宇图经》中载,黄泉在云、雷以西,其水如汤,瘴疠毒雾,至者立死。所以“渡黄泉”便是杀人取命。狼取计都“战神”威名,有一半得自这柄凶器。据传千年前瀚州各部混战,游魂饮恨,惨雾上连云霄,数月不散。瀛棘部汗王遂遣河络工匠以精铁铸戟,蟒涎淬火,收遍野亡灵封印其中,出炉时锋刃之利莫能就近逼视。自此野外悲音不复作,而挥动此戟时似可闻咆哮之声,睹人马厮杀奇景,如梦如幻,真假难辨。此物向来被视为北陆神兵,数百年未曾现世,后被龙格豪辗转觅得,送与狼取计都。
穆如熔对这传闻一向半信半疑,她一面小心控马,一面转头问道:“‘渡黄泉’纳万灵,引渡于黄泉之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你有兴趣?稍后亲眼一观,不就知道了。”
穆如熔心道:我对你所有的事情都很有兴趣。只可惜不能日日陪伴左右,所知实在太过有限。她想了想又道:“你在这里观望良久,还在等待什么呢?”
二人说着,已到了鸠驼山下。计都将大军留在接风峡营地固守,只带了一小队轻骑。恐祖尔旌发兵阻挠,所以战马络辔包蹄,走得悄无声息。
“我在想穆如虑不该让你来协助我。甬道里面的情形我们一无所知,凶险殊难逆料,你想好了么?”
穆如熔道:“我父亲暗中查访许久,甬道内的机关阵法应为河络大师空花明火所筑,明火的机关以密罗法术为多。密罗秘术分两派,白衣流作于外物,心源流作于人躯,只未知甬道内会是哪一种。不过无论哪种,皆有破绽可循。只须找到不符常情的罅隙处,术法自然幻灭。”
计都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便道:“你倒自信,那就走吧。”
二人下马,徒步走下山丘。按图索骥,果在岩石底端一道夹缝处发现入口。触手冰凉,微有突起。拂开浮土,赫然见到一道四方暗门。因密罗法术是引发人的幻觉,导致互相攻击,中招的人越多便越麻烦,所以计都令护卫谨守退路,不必随入。
暗道逼仄,仅容一人直行。举火照处,两边墙体一人来高,每隔数步之遥便有一块石牌,下有两支空悬把手。把手内不知装盛什么,散出刺鼻味道。穆如熔指尖轻蘸少许,口中轻声呢喃,果然罩中腾起白烟,暗道顷刻火焰通明。
计都在前,穆如熔跟随其后。这条暗道修得甚为粗陋,却十分幽深,前不见头,后不见尾。走了片刻,穆如熔就觉脖颈凉飕飕的,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按道理论,这等险窄处避无可避,最宜铺设陷阱。穆如熔心内警惕,目光四处打量,生恐遗漏。然而就在她目光逡巡时陡然发现,壁上所挂石牌雕刻的竟是一张人脸。最初只是粗粗数笔,随着路径深入,那脸的轮廓愈来愈清晰,分明是张女子的面孔。
这面孔,正是她自己。
穆如熔立时止步,心道:方才走了那么久,按地图推算早该到达山腹,但这条通道看样子尚未及半,原来我们已经进入幻术之中尚不自知。她念头才动,眼前好像骤然有层透明纱网被揭下,转头再瞧那人面石牌,花纹又恢复成原先模样,根本不似人脸,而是猿猴面孔。猿猴有喻狡诈智慧之意,有时工匠会铸造些动物头像,以为留记。
计都生平首次遭遇密罗秘术。如若不是穆如熔谙悉其理,他恐怕就要莫名其妙永困在这古怪迷宫中。他心中暗道:难怪昔日听人言到密罗术神妙,让人陷入其中,感觉却与真实毫无二致;倘若当真遭受火焚刀戮,受术者因信其为真,亦会因而丧命。他看了穆如熔一眼,小姑娘正凝神行走,丝毫不觉。
幻象既破,通路尽头现出一方洞窟。二人迈入,内中豁然开朗,强光刺目,灯烛浩如繁星。穆如熔深吸一口气,举目四顾,周遭亦有千千万万个穆如熔同时抬头。想不到这里从地面到屋顶都铺满了镜子,镜子内中影像延